然这也是得益于安全部在步下这颗棋子的时候下了足够多的工夫,煞费苦心给万发制造了一个基本完美的假身份,再设法从福建许氏手中接下了成丰行这个已经经营多年的商栈,而且除了移民这个项目,成丰行从未销售过任何海汉出产的商品。这样一来,万发为自己洗白的供述就显得具备了一定的可信度,毕竟真与海汉有密切往来的商人,怎么可能不倒卖利润高昂的海汉商品,而去做过程麻烦得多,收益又相对偏低的移民生意。
所以廖训虽然花了些时间调查成丰行的背景,但仓促之下却没有发现这家商栈与海汉之间的真正关系,也根本就没想过这个看起来市侩又胆小的商栈掌柜居然就是海汉部署在杭州城的坐探。这样一来,廖训对成丰行和万发自然也就没存有多少戒心了,虽然也布置了人手在成丰行附近进行监视,但这也仅仅只是防止万发情急之下跑路的预防手段而已。或许在锦衣卫的眼中,成丰行勾结海汉的嫌疑其实还不如那些在市面上发售海汉商品的商人,至少后者前往舟山的频率可要比万发高多了。
目前的局面可以说是锦衣卫在明,而行动小组在暗,廖训几乎是以毫无防备的姿势将自己送到了海汉的砧板上还不自知,海汉以有心算无心,已经占据了这个局面中最有利的位置。龚十七目前所要做的,就是好好计划该如何利用好当下的局面,为己方接下来的行动争取到最大的优势。
翌日,就在廖训将手下部署到成丰行周边区域,对万发的动向进行监视的同时,他却不知道自己苦苦寻找的海汉人此时就在城中,兵分两路在对锦衣卫衙门和他廖某人在城北的的居所进行监视。
“这宅子有问题啊!”龚十七到城北廖训的宅院周围转了一圈,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回到附近一间茶楼的雅座之后,便向在此等候的高桥南告知了自己的发现。
高桥南是第二次来这边侦查,特别叫了龚十七过来,就是担心自己的观察有疏漏的地方,当下连忙追问道:“龚兄有何发现?”
龚十七伸出一根手指从茶盅里沾了茶水,就着桌面开始绘图,边画边向高桥南讲解道:“你看,这是廖宅,坐北朝南,后门之外隔着一条巷子,是另一处宅子,没错吧?”
高桥南不明其意,但还是点点头认可了龚十七这草图的正确程度。
龚十七接着说道:“这两户宅子在巷子里都开了后门,但这巷子中间却是死胡同,你说这是为什么?我看过那封墙的地方,痕迹是近期才施工的,又问了下附近的油酱铺,可以确定以前这条巷子是通的。”
高桥南豁然道:“你是说这两道后门只是摆摆样子掩人耳目,但户主把两处宅子中间的小巷封断,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这两户院子其是联在一起的?”
龚十七点点头道:“这并不算什么新鲜招数,我们安全部在广州的据点也是相邻的两处宅子。不过我们可没有用这么粗浅的手段,而是专门在两处宅子下面挖了一条地道来连通。在危险的时候,就可以从其中一处宅子转移出去。想必这廖训是不愿搞得这么麻烦,所以干脆中间修墙把巷子截断了。以他的身份,就算有人注意到这种手段应该也不敢过问。”
高桥南叹道:“当然他也更想不到有人会跑到这里来监视他的宅子……不过以他的身份地位,大可公开买下这两处宅子,然后并成一体,搞这种遮遮掩掩的手段又是为何?”
这下龚十七也答不上来了,摇摇头道:“目的为何,在下也是不知,或许是用那宅子另外养了女人?又或是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在里面。”饶是他见多识广,也决计想不到廖训是藏了一支“特种部队”在另一处宅子里。
高桥南道:“若不是龚兄今日亲自来此勘察,只怕在下就略过了这处细节。届时若是要对这里采取行动,说不得还会因此而扑个空了!好险,好险!”
龚十七劝慰道:“高桥……乔兄不必自责,毕竟你是带兵的将领,没见过江湖上这些古怪手段,有所疏漏也是难免。”龚十七差点以原名相称,突然想起高桥南已经在行动中化名乔南,这才硬生生改了口。
高桥南倒不以为意,海汉军中很多人现在都还以“高营长”相称,很多人甚至并不知道他是出身东瀛,姓氏为高桥,像龚十七这样以他原本姓氏相称的情况反而很少。
既然已经发现了廖训这处宅子有古怪,那也没有就此放过的道理,龚十七道:“我已下了命令,让人连同北边相连的那户宅子也一并监视起来,看看能不能发现廖训在玩什么花样。”
高桥南道:“我们若不翻墙进入,又怎能知道里面的状况?”
“有些事情,不用翻墙进去也能通过别的情况推算出来。”龚十七解释道:“我们每日监视进出人员,多得几日便能推测出里面的大致人数。”
“那若是有人深居不出呢?”高桥南追问道。
“深居不出,总是要吃饭的。”龚十七胸有成竹地说道:“廖训身为锦衣卫百户,饮食必然讲究,从这宅子每日采购的新鲜食材多寡,也能侧面反映出生活在里面的人有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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