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熊信的担心其实有点多虑了,海汉执委会目前还真没有攻击广州这样的打算。这几年海汉在琼州岛上投入了大部分的精力和资源,各种大型基建工程接连不断,如果要把根据地迁往大陆,耗时耗资都将会十分巨大,现有的投入也会有大部分因为执政机构迁走而失去作用。而且大陆地区的群众基础远不如经营了数年的琼州岛,迁过去之后包括基层民政管理体系在内的很多工作都得从头再来,这并不是执委会想要看到的局面。
海汉目前主要的扩张方式是以蛙跳式占领沿海地区大型岛屿为主,岛屿相对封闭的社会环境可以大大地降低海汉治理地方的难度,而与大陆距离较近又可以比较方便地获得人口和资源,顺便把海汉的产出的工农业商品销往大陆市场。立足于海岛而非占领大陆城市,这种清晰的发展思路基本上杜绝了海汉与大明出现大规模武装冲突的可能性,也使得双方的外交关系留出了更多的缓冲空间。
当然了,这些战略高度的决策,颜楚杰和施耐德是不会向大明代表进行详细解释的,何况就算说了他们也不见得能够理解海汉的意图。
“我们准备了亲笔信给熊、许二位大人,信中都有详细的说明,请两位把信带回去,相信大人们看过之后,就会安心了。”施耐德也不想再浪费太多口水,拿出已经准备好的信件,总算把这两名大明官方代表打发走了。
“太累了,这次回三亚之后我要给自己放个假了。”送走两人之后,施耐德便瘫倒在座椅上,无力地抱怨道:“这么大的项目,起码要用一两年来慢慢谈判磋商才行,执委会要赶着在一两个月里把事情办完,简直是要我老命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颜楚杰安慰道:“要在四月初办建国典礼,只能赶在前面把贸易联盟搞定了才行,到时候就能跟各国签署正式协议了。好在这任务也算是基本完成了,等你回去可以安安心心休息两天了。我才是真的苦,出来几个月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得等到星岛那边的基地成型了才能放手。”
颜楚杰在去年九月就离开三亚,率领舰队南下军演,这一晃眼已经三四个月过去了,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海上漂着,日子自然是远不如在三亚待着舒坦。如今罗杰在星岛,穆夏柏在金兰港,两员大将一南一北,空着安不纳岛这地方只能由他来亲自坐镇了。而星岛和安不纳岛的大量基建工程几乎都要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同步进行,哪边都离不得人,颜楚杰也不可避免地会被栓在这里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但想到建国在即,梦寐以求的大业将成,就算苦点累点,他们也都咬着牙准备挨过这段时间。毕竟海汉国建立之日,便是他们这些开国元老名垂青史之时,现在多付出一点还是很值得的。何况即便是在这南海孤岛上,他们所享受的生活水平也远非常人可比,吃住行都是有专门的标准,全部是内部特供的好东西,要干什么只需一句话吩咐下去就行。
南海贸易联盟的框架协议签署之后,各方代表便开始陆续离开安不纳岛回国。关于贸易联盟的实施细则还有非常多的条文和文字资料需要他们回去之后慢慢消化,有很多具体的措施也还得花费不短的时间来进行实施操作,一些具体的双边、多边合作协议,由于需要向各自的国内上级报批,还得等到四月初到三亚观礼的时候再进行签署。
南海贸易联盟建成的消息在半个月之后开始在各国传开,而对于各国商人来说也是有喜有忧,类似大明、安南、葡萄牙等与海汉贸易关系密切的国家自然对此十分欢迎,因为此前签署的框架协议包括有许多成员国互惠的内容在内,今后在跨国的订货、运输、销售、结算、仓储等等贸易环节都将会享受到更为便利的条件,无疑将会大大促进这些国家之间贸易量的大幅增长。
但对于类似东印度公司这样的联盟成员来说,贸易联盟所将带来的效果是好是坏,现在还不太好判断。尽管东印度公司很不甘愿接受,但海汉还是强行规定了荷兰商船的活动范围,并且指定了荷兰商人在东北亚地区可以进入的贸易港分别为三亚、香港、高雄港,以及舟山定海港四处地方。而原本还可以前往进行贸易的琉球、东瀛、朝鲜等地,统统都被海汉列入了禁区。荷兰人当然知道这是海汉有意识要逐步垄断这些地区的外贸交易,但现有的海上武装力量远远不是海汉的对手,除了忍气吞声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
东印度公司当然也可以对于这些暂时没有写入联盟框架协议的内容阳奉阴违,继续悄悄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但这样做的风险也是显而易见——海汉人已经表明了态度,不会再另行对荷兰商船可能出现的违规行为进行警告,而是发现之后就直接处理,连人带船全部扣押,同时保留驱逐大员港荷兰人的权力。这样大的风险相对每年从东北亚地区运回那十几二十船的货物而言,的确有些得不偿失。
当然除了被限定商业活动范围这个弊端之外,荷兰人倒也不是一点好处都得不到。比如他们每年心心念念要从大明采购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等东方特产,就可以通过海汉得到更大的供应量——不过采购价格也会因此而上浮两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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