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总算停了下来。石头将她扶起,夏衫单薄,已经在刚才的滑行里被粗糙的地面刮破,她的手脚关节处皆磨出了血,下巴还被粗糙的沙砾擦破。善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觉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
她还没从突如其来的巨变里反应过来,茫然地抓着手中的半截马绳,眼泪汪汪地看着远处。人群纷乱向两边避开,白马疾驰而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善善!”温宜青狼狈扑到她的面前,看到她身上伤势,一时碰也不敢碰,慌张地给她擦掉脸上的血:“你没事吧?疼吗?别怕,娘在这呢。”
善善疼的哇哇大哭,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她脑袋里还懵懵的,下意识还在喊:“我的马……”
石头飞快说:“我去追!”
温宜青连忙喊:“等等……”
可石头说完就跑,她来不及把人叫住,男孩儿已经像一条滑溜溜的鲤鱼入池,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第79章
石头没有跑多远, 远远就看见有一个路人制住了忽然发狂的白马。
那个路人长相平凡,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到,穿着一身黑衣, 身手非凡。远远地,他回头看过来,也不知是不是石头的错觉,好像那个人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
两人的目光对上,石头愣了一下, 连忙跑过去。
小云整匹马还在暴躁不安的乱动, 就算是见到熟悉的人, 它也没有冷静下来, 马蹄在青石板上踢踏, 几次想要跑走,但却被路人牢牢制住。
它浑身雪白,如雪山尖的一捧新雪,偏偏后臀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有鲜血汩汩淌出,滴答落到地上。
石头慢慢走近,目光紧紧盯着这名路人, 飞快地说:“这是我家的马。”
路人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将马绳交给他,又问:“公……小姐可有出什么事?”
石头点了点头, 又很快摇头。
路人的脸色却更加凝重,“温娘子呢?”
“……”
石头不动了,灰眸警惕地看着他。
暗卫知道唐突, 但方才发生的事□□关重大,眼前这个异族小孩救人的动作比他还快。他什么也没说, 丢给石头一块腰牌,自己则飞快地回去将此事禀报。
石头满头雾水。
他低头一看,手中的腰牌上刻着一个“陈”字,意识到这是什么,方才那是何人,顿时如烫手山芋一般。
还不等他想明白为何那人要将这块腰牌交给自己,忽然,一队官兵腰挎长刀,凶神恶煞地出现在他面前。
“站住!”领头官差道:“就是这匹马当街闹事?!”
不等石头说什么,他又挥手示意身后的官差:“带走!”
“等等!”
石头举起手中的腰牌,另一手紧攥着马绳,他抿起唇,挡在白马前面,说:“这是我家的马。”
看到腰牌,领头官差的脸色微变:“你是陈家的小孩,这是陈家的马?”
京城有一个陈家最出名,便是出了侍卫统领陈玄的陈家,这腰牌便是他的令牌。
官差们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个个出身普通,自然也不敢与陈家作对。只是律法自有章程,官差好言道:“小兄弟,这匹马当街发狂,虽然没有百姓伤亡,可也不是说就这么算了。我们总得把马带回到衙门里,等大人定夺后,再按律处置。便是陈大人,也要奉公守法,你也别为难我们。”
“……”
石头回头看了白马一眼,小云低下头,黑亮的眼眸湿漉漉地看着他。他犹豫了好半天,才说:“那要多久?”
官差迟疑:“这也说不准。”
他犹豫再三,才松开手,将马绳交了过去。
白马被几个官差强硬地牵走,它回头看石头,喉咙里发出希律律的叫声,湿润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与主人像极了。石头不敢看它。
他慢腾腾往回走,沿街两旁的百姓刚受过惊,不少摊子被冲撞,满地狼藉。他想起离开前善善哇哇大哭的模样,心头发紧,脚步也变快,匆忙跑回那间铁匠铺。
铺子前还有许多匹马在等着修蹄换铁,那个醉醺醺的络腮胡大汉已不见踪影,石头找了一圈,却没找到熟悉二人的踪迹。
连地上的血污也被踩踏过,与泥泞混在一处,快要看不出来。
他与路人比划:“你们有见到一个小女孩吗?她是我妹妹,大概这么高,刚受了伤……”
“你是说刚才那匹白马的主人吧?”有人说:“刚才来了一队官兵,将她们给抓走了。”
“……抓走了?!”
……
温宜青搂着小女儿,心疼地用沾湿的软帕为她擦去伤口上的沙砾,尽管她努力放轻了动作,可善善还是被疼的一抽一抽的。
善善早就哭累了,肉嘟嘟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她恹恹地趴在娘亲的怀里,目光触及到对面囚牢里面容可怖的犯人,顿时飞快地收了回来。
她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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