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皇帝那边有没有说好,这可是她的小孙女。她笑眯眯地说:“你若还想吃宫中的点心,下回便让嘉和带你进宫来,哀家这里天天都备着。”
“太后娘娘,谢谢您!”
温宜青情绪复杂,几次想说出拒绝的话,可垂眸看孩子兴高采烈的模样,再看看慈眉善目的太后,话在喉咙口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她匆匆谢恩,迫不及待地领着孩子离开,善善只来得及与太后娘娘挥挥小手作别,便被娘亲拉了出去。
善善满头雾水。
饶是她平日里心大,也能察觉出娘亲此时心情不好。她几次想开口说话,刚叫了一声“娘”,就被止住了话头。
温宜青牵着她,大步走在冷夜的深宫里,仿佛后面有妖魔鬼怪在追,善善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回头去看,只有一个宫女提着食盒跟在她们的身后,里面是太后送的点心,香喷喷的味道从食盒缝隙里钻出来。
善善仰头去看娘亲。
黑夜里,只有宫人手中提着的灯笼为他们照明前面的道路。她看不清娘亲的面容,只感觉到娘亲攥着自己的手用力到令她发疼。
去太后宫中一回,热闹的宫宴已经快要散场,二人直接出了宫。
宫门口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善善方还在宴上露过一回脸,如今刚踏出宫门,便得了不少注意力。
祁文月本在与郑夫人在说话,远远看见那母女俩的人影,却见二人还如原先那般,想象中的狼狈与失意一点没有,身后竟还跟着一个提食盒的宫女。
那温善不是方还在宴上得罪了皇上,怎么看上去没受半点惩罚?
祁文月心念一动,与郑夫人说了一声,面上带着笑意凑过来:“青娘……”
温宜青脸色难看:“让开。”
祁文月一愣,继而大怒:“青娘,我也是好意来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温宜青牵着孩子,漠然地看着她。
她心中憋着一团莫大的火,却不能向皇帝——那个世上最尊贵的人发,更不能向她的孩子发泄。她平日从不与人置气,她总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尽力,可并非事事皆能如愿。
“宣平侯夫人。”她的声音平缓:“民妇只不过平民百姓,比不得您身份尊贵,您若当真要与我争闹,这儿人多,正巧,我也有许多话能说给她们听。”
祁文月面色一白,后退一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温宜青冷冷道:“让开。”
祁文月不敢再纠缠,在场皆是达官显贵,唯恐她将自己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她退开一步,眼睁睁看着温宜青上了马车。
罢了罢了。
她和温宜青计较什么?一个得罪了皇上的人,说不定明日就能传出她的坏消息。有这功夫,她还不如和郑夫人多说几句。今日宫宴,独独郑大人被皇上叫去,可见殊荣!
……
更深夜静。
郑容跪在御书房外,身上的锦衣被冷汗浸湿。他的双脚已无知觉。
大太监轻手轻脚地走出来,“郑大人,皇上请您进去。”
“梁公公。”郑容站起身,双脚顿时传来刺痛,连站也站不稳,但此时他已顾不得,忙道:“梁公公,皇上可有说些什么?”
今夜太后宫宴,普天同庆,他本在与同僚喝酒,却被皇帝传唤过来,连皇上的面也没见到,就先跪在外面,直到如今。
他心中惴惴,半分醉意也被夜风吹散,更将这些时日办的桩桩件件差事都回想一遍,却未曾想出半点不妥。
梁庸叹气:“郑大人,去吧。”
郑容更加不安。
他走进殿中,到皇帝面前再次跪下,行礼请安,半天等不到皇帝声音。
边谌坐在桌案之后。
他屈指轻敲桌面。不过片刻功夫,温家母女进京后的动向已经呈到他的面前。
温宜青突然进京,原先住在忠勇伯府,在孩子出事后第二日搬出来,买了宅院铺子,如今正在做脂粉生意,清白简单,短短几句便可概括。他翻来覆去地看过。
至于江南那边,当年赈灾款贪污案始末,温家这些年的动向,他都已派去人手调查,只是天高路远,一时得不到消息。
“郑容。”
郑容头伏的更低:“臣在。”
皇帝眼眸冰冷,看着跪在底下的得力下属。
他缓缓道来:“当年朕初登帝位,朝堂动乱,内忧外患,那时你亦年少,因你父亲有护驾之功,朕便将你带在身边,十几年来,朕信你用你,视你为异姓手足,自认从未亏待过你。”
郑容忙道:“蒙皇上看重,臣不胜感激。”
“六年前,朕微服私访,只点你一人随行,诸多事宜也交由你去办。”边谌:“当年朕平定动乱回去后,也是你拿着玉佩告诉朕,是余党反扑,一把大火将阿青烧死,尸体已送回温家提前下葬。后来京中传来急报,朕将你留在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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