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尸体”砌起的堡垒上,聚光灯骤然打下,他身体站得笔直挺拔,如同一棵万年劲松,但又止不住嘴唇抽动,涕泗滂沱,眼神苍凉悲壮———
“第十五师!旗在!魂在!战友们———”
“砰!”
一声枪响,那具呐喊的身躯猛然一震,却没有倒下。
亦如丰碑,风雪不倒。
“那天他明明只是穿着一件短袖,却还是那么气势凛然,也没有真的枪林弹雨,但那种气贯长虹的气势,把我惊呆了,末了打中他的那一枪,直接把我吓哭了,我以为他真的死了。”
宋涵回忆着,又记起一点细节来:“那天回到家,我把我写到一半的作业撕了,因为那一页都被我哭湿了,我那时候觉得被老师看见全班都得笑话我。”
张邈远也坐到了花台上:“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怕我笑话你?”
“你笑话我很多回了,我怕什么。”
宋涵瘪嘴,在抬头看向对面马路的瞬间,他没来由地突然问:“我是不是很普通?”
景观灯的灯光下,张邈远偏过头来:“要我说真话?”
宋涵说:“你这么说,我就知道答案了。”
张邈远笑而不语。
宋涵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但理顺,风一吹,又乱了。
“和马老师一对戏,我才又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实力,哎,太久没演戏了,一复出演的都是些不上不下的戏,我还自以为感觉良好。”
“你这是在自卑,失望?”
“不是。”
宋涵摇了摇头,他身上的酒味都快被风吹散了,舒坦地吐了口气:“我没那种感觉,我就是突然想,那我也要变得更好。”
“像马老师一样,游刃有余。”
宋涵转头看张邈远,扶住被风吹乱的头发:“哪怕演到三十五岁才能到我事业的上升期也没关系,只要有那一天,就够了。”
他侧后方的路灯这时突然亮了,灯下堵住的车流快速交叉穿行,车灯扫过来,像极了舞台上晃动的激光。
天空中落下的银丝被暴露得明明白白,风愈发大了,树枝沙沙作响,虞美人的花茎上有细密的绒毛,磨到手臂上有点痒。
张邈远收回撑在身后的手臂,摸了摸被磨到的皮肤,叫道:“宋涵。”
宋涵仍看着他:“说。”
张邈远笑道:“你之前问过我你是不是天仙,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
“在娱乐圈,你不是天仙,你也并不出众。”
“但抛开娱乐圈,你很特别,你有一个有趣又纯真的灵魂,我喜欢这个。”
宋涵被风吹得头发又迷了眼睛,两个人就沉默地看着对方,突然一滴雨落下来,正砸在他的鼻梁上。
宋涵整个人颤了一下,推了一把张邈远,笑起来:“去你的,你在‘追’我诶,‘追’人是能说这种话的吗?你不会夸人就不要夸了好吧。”
“那我应该怎么说?”张邈远问。
宋涵想了想:“你应该说,没错你就是天仙,你完美,你无缺,你就像白月光。”
张邈远不忿:“你真有脸啊,这么夸自己。”
宋涵咧着嘴笑,张邈远也觉得高兴,只是雨水又密密地落下来,张邈远拉起宋涵:“下雨了,回去吧。”
宋涵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回去你不要订我的票了,我不回s市,我想我爸妈了,我要回家。”
张邈远都没有停顿,只是把宋涵肩膀上的外套提起来罩住他的头。
“那也要定啊,就定回你家的机票。”
“我送你回家。”
雨夜
宋涵真的是被张邈远送回t市的。
他百般推辞,但张邈远决绝地说:“最近进入雨季了,你一个人我实在没办法放心。”
果然第二天早上就因为大雾天气飞机晚点了三个小时,张邈远就发挥了他的作用,陪宋涵唠了三个小时的嗑。
下午三点,飞机在t市落地,宋涵严辞了张邈远说送到家门口的服务,让他直接原地转机回s市。
出机场前,宋涵拖着行李箱都走到闸机口了,却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张邈远。
张邈远对他挥了挥手。
宋涵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说了那一句出行都会说的话。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发个消息报平安。”
说完宋涵又觉得这话说得好像也不太对,果然张邈远笑道:“行!我听话!”
等宋涵的身影彻底消失,张邈远才发现自己忘了给他今天份的糖。
他把那两颗棒棒糖掏出来攥着,硌得手掌心生疼。
宋涵的父母,宋明德和严如茉是话剧演员,下半年他们有一部全国巡演的剧,最近都忙着排练,就是得知亲儿子回来,也是兢兢业业上完班才回家。
宋涵提前买了菜在厨房切着,一见两人回来,赶紧吆喝:“菜啊,鱼啊我都收拾好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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