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来的,又住在山上,不晓得他在欢场上的那些威名,一段相处真被他乔装的温柔给瞒住,觉得他才高八斗又温情脉脉,正头夫人早前病逝,也没有急着再娶。
那日青娥与他在山间散步,他无意间提起自己是?永昌十?二年的举子,那年份叫青娥微微一怔,偏首睇向了他。
算起来,他也该是?永昌十?二年的举子。
二人身后是?明媚的日头,青娥扭脸向秦孝麟,一瞬辨不清他面目,他狭长的凤眸温润含笑,恍惚间,变作了一双澄澈坚定的眼睛。
直到秦孝麟俯身要来吻她,她才慌张别过脸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孝麟只笑笑,“是?我着急了。”
他那次的确冒昧,但念在初犯,二人又相互看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
青娥彼时二十?四,是?老?姑娘了,还带着别人眼中来历不明的孩子,能?遇上这么好?的人是?为难得,错过一次,容不下?错过第二次。
她左思?右想,看看自己的现状,默许了秦孝麟在钱塘打点房产,予她做个栖身之所。等在他正头太太的坟前敬过茶,便带着茹茹搬家,给他做个外室,过上那丫鬟婆子环绕的平顺日子。
其实青娥也有私心,她想趁茹茹不记事,让她认秦孝麟做爹,也算跃身成了小小姐,背靠秦家,将来能?有个好?出?路,不必重蹈她的覆辙。
至于那些情啊爱的,她尝过滋味就够了,早就不想了。秦孝麟愿意将茹茹视如己出?,这还不够吗?
事情的转折便在此?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天青娥到庄上谁家帮忙晒谷,那家汉子是?个消息灵通的,又以为青娥清楚秦孝麟为人,便调笑着道出?秦孝麟当年及冠在花楼豪掷,和人争抢花魁的轶闻。
青娥一听?,有些错愕,但还是?耐着性子,佯装知情地问?出?了秦孝麟的真面目。
她发?觉秦孝麟一直都在骗她,他那正室太太也不是?病死?的,而是?小产后秦孝麟在外花天酒地,自己坠井死?的。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接纳茹茹?莫说茹茹,就连青娥也只是?他一时假装深情的消遣。
这就叫玩鹰多年,反被鹰叼了眼珠子……
之后便有了开头的一幕,青娥再也没有见过秦孝麟,他大抵觉察了什么,屡次叫徐广德代他登门。
本来说好?过完年便带茹茹搬去?他那儿,现在早春三月,她都不曾捎回半句话,俨然回绝了这桩无媒的亲事。
这回徐广德登门,她可算带了话给秦孝麟,说的却是?要与他划清界限,一刀两断。
不等面疙瘩做好?,徐广德便下?山去?往秦孝麟的府上,替青娥将话带到。
“麟大官人,李青娥她不识抬举,她说她要与你?断绝来往,说你?要不乐意,就上茶庄亲自找她,她不肯下?山来。”
秦孝麟正侧卧罗汉床,和姬妾相互喂食葡萄,听?罢没什么反应,敞着整片蜜色精壮的肌肤,笑闹着吐了葡萄籽在小妾胸口,惹小妾好?一阵娇嗔。
他无暇分心,搔搔额角,“多谢徐员外替她传话,我晓得了,让我想想。”
秦孝麟当下?没做表态,隔日送了两件财物到徐广德府邸。
送东西的哥儿朝徐广德拱拱手,嬉皮笑脸地说:“我们爷说了,娘子在徐老?爷您这有房有地,有倚仗,这不行,他得叫娘子失掉倚仗,再把娘子的硬骨头揉碎了,娘子才会知道爷待她的好?。”
徐广德一时有些迷怔,“麟大官人要我怎么做?”
那哥儿凑上前去?,和徐广德窸窸窣窣咬了一阵耳朵,二人相视片刻,哥儿问?徐广德明白?没有。
徐广德为难道:“这可是?捏造文?书啊。”
“她一个目不识丁的妇人,还能?看出?造假?吓唬吓唬她就行了。”
徐广德不大情愿地点点头,看在那两件宝贝的面子上,答应下?来。
翌日,徐广德准备好?说辞,再度去?往青娥家中。
他连日登门,害得青娥忍受起邻居闲话,倒不是?编排她和徐广德,而是?都知道她和麟大官人的好?事黄了,在看她的热闹。
“徐老?爷,您再来我可就不欢迎了。”青娥仍旧笑脸相迎,正蹲下?身给茹茹擦脸,她在院里和小花狗玩,弄得一身尘土,“您先坐,我给茹茹擦完脸就给您看茶吃。”
茹茹看看青娥,再看看徐广德,额上胎毛碎发?都被擦向一边,不大高兴地瞥着小嘴没有说话。
“不急,不急。”徐广德自己在条凳坐下?,搓膝四下?看了看这间不大的屋子,“别误会,我这次登门不是?为着你?和大官人的事。”
“那是?所为何事?”
徐广德拿拇指捻捻八字须,“青娥啊,先头你?和大官人要成好?事,我便没有急着跟你?说,想着横竖你?也要搬出?去?了,但眼下?你?又不搬,那按照租约,这土地下?月我得收回来,新去?处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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