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还活着,幸好他们都还在。
直到最后一丝夕阳掩没,卫明姝才缓缓退出那怀抱,脸上染了些血,看着他肩上新添的伤口,嘴角颤了颤,又是止不住地心疼,“你怎么受伤了?”
在她的印象中,她的郎婿所向披靡,她每次都是杞人忧天,他也从来没有挂着伤出现在她面前。
可他这次真的受伤了。
沈轩仍盯着她,看也没看肩上的伤,“不小心伤的让你担心了,我下次注意。”
卫明姝上上下下又多检查了几遍,抬头又看向那伤口,“疼不疼?”
“不疼的。”
卫明姝又掉了几滴泪,却是带了些埋怨,“你又骗我你就是个骗子!说好的平安回来的,说好的不会让人担心,你骗我”
抬起道袍擦去脸上的泪水,站在原地,“你要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我转头嫁个小的,我我去找好多小的。你要是死了,我就每年去祭拜你,到时候让他们一人上一炷香,我”
沈轩愣在原地,听着卫明姝毫无忌讳地说些不着天际的话。
只是那两只眼睛却是肿的像核桃,鼻头红红的,向来梳得端庄的发髻也松散开,穿着一身不新不旧的宽松道袍,肩膀越发瘦削。
怎么也生不出气。
只能一把将人搂在怀里,低声道歉,“对不起我”
半天说不出话,不知道如何形容失而复得的心情,只抬头仰望着苍穹。
感谢万神怜悯,将她还给他了
卫明姝吸着鼻子,拉起他的手,“你跟我回去,你肩上还留着血,先上点药”
正打算抬步离去,却听见一声高喊。
卫明姝转头,便见到前几日一直跟在诚蕴身边照顾她的小道童向她跑来,“怀玉?”
怀玉看到之前几日还孤零零没有生气的阿姊,此时正红着眼睛,身旁还站了个高高大大的哥哥,不由放慢了脚步,努力仰着脖子问道:“这就是阿姊前几日一直念着的哥哥吗?”
卫明姝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微微弯下身子,转头看了看沈轩,介绍道:“这是阿姊的郎君。”
那么多天以来,卫明姝就连睡梦中都会落泪。
这还是怀玉第一次看到卫明姝笑,不由弯起眼睛,“阿姊笑起来真好看。”
卫明姝轻笑,一双桃花眼中再也没了泪,“对了,诚蕴真人呢?”
还没等怀玉回答,便见一人提着药材,提着道袍自石阶而上。
诚蕴抬头,正对上面前的两人,看着那张与杨英极为相似的脸,怔在原地。
卫明姝解释道:“这位是诚蕴真人,正是这位真人把我救了出来。”
沈轩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真人慈悲,大恩大德,沈轩没齿难忘。”
诚蕴也没有注意到“慈悲”二字的古怪,许久才回过神,直盯上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容,“世子不必多礼,贫道与令堂旧时相识,此番搭救,也算是回报故人。”
亦算是赎罪。
沈轩愣了愣,见诚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不禁转头看向卫明姝。
卫明姝能隐隐约约猜到诚蕴同慈安的关系,只是看样子,诚蕴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过往,“这些以后再说,你肩上还有伤,先治伤要紧”
山上的道人上山捡柴也总有些许磕碰,平日里也会备些普通的伤药,卫明姝同诚蕴拿了些止血的伤药和纱布,回到之前住的屋子。
脱下他身上的外裳,轻轻敞开里衣领子,露出那挺阔的胸膛,却是生不出一点旖旎心思。
她见过他身上每一处疤痕,那些伤痕大多都在背上,手臂上也有一道不甚明显的长疤。
从前她还同他开过玩笑,说他身上的疤丑
如今看到这道鲜血淋漓的窟窿,怎么看怎么心疼。
“我轻些,你要是疼了一定要同我说。”
“好。”沈轩笑了笑,“我没事,你慢慢来。”
卫明姝抿了抿唇,用剪子一点点剪掉里衣,利索扯掉黏在他伤口上的布料,见他额上渗出些冷汗,慌忙问道:“可是疼了?”
“不疼。”
比起军中的那些军医,她下手确实轻了很多,这是实话。
可落在卫明姝耳中,又变成了他的安慰话,手下动作愈发放轻。
待到包扎好伤口,替他拢好衣裳,还没擦去手上的药膏药粉,便听到门外敲门声。
卫明姝胡乱擦了几下手,起身开门,看到诚蕴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给她下山买的药材,“可方便进去说话?”
卫明姝回头望了望,向她点头,“真人可是有什么事?”
诚蕴跨入房门,“找你家郎婿问些事。”
刚才两人走后,她才留意到地上的碎陶罐,好在风不大,就赶紧让怀玉将地上的骨灰拾好,放回观中,好好抚慰亡灵。
那是她拿上山去糊弄慈安的东西,既是被带下了山,那是不是慈安已经死了?
诚蕴将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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