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纾解过来。
他不敢让她独自在家,吩咐府里的下人去泰安堂知会一声,这几日暂不出诊。
晌午前后,太阳无精打采地从云层间露出半个头来,又在冷风的呼啸声中缩了回去,秋千架上的蔷薇花几乎一夜落尽,凸显着渐浓的秋意。
逢月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脚跟向下一登伸了个夸张的懒腰,睁眼看见苏景玉就坐在床边,冲着他笑的眉眼弯弯,仿佛昨日在千秋苑的遭遇没发生过一样。
苏景玉也跟着释然一笑,心道自我疗愈果然是她从小练就的本事,想了一整夜宽慰的话半句也用不上了。
逢月高烧刚退,桃枝送了碗清淡的白粥进来。
巧儿从柜子里翻出件丝绒斗篷给逢月披在肩上,皱着小脸盯着她端碗的手上缠的细布,还没来得及问她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苏景玉一个久违的恐吓眼神吓的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站在床边,等逢月用完早膳接过空碗调头便走。
苏景玉轻柔地将细布拆去,看着逢月掌心深深的伤口眸色一暗,知道是她受不了催情香的折磨,自己用发钗硬生生刺下的。
即便已经看过不止一次,仍觉得心里一阵阵发紧,脸上装着若无其事,边换药边调笑道:“对自己下手这么狠,上次你中春毒可不是这样,把我衣裳都给扒了!”
逢月气的忘了羞臊,扬头嗔他,“这怎么能比呢?”
苏景玉眼底笑意漫开,试探着问,“因为我是你夫君?”
他本来就是她的夫君,逢月刚要点头又顿住,脸上涌起一层薄红。
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更多的因为她喜欢他。
回想一个多月前那个闷热的午后,她哭闹着说她忍受不了,不顾一切地抱着他亲吻,手伸进他衣襟里摸他胸口,撕扯他的腰带,原来早在那时候,她就已经那样喜欢他了。
含羞的低头远胜过一切言语。
苏景玉得意地抿着嘴笑,取了块新的细布一圈圈缠在她的伤口上,蓦然眸心微动,轻咳一声道:“其实这种事不一定要死扛着,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逢月懵懵地眨眼,又不好意思问他。
苏景玉嘴角一勾,凑到她耳边轻语了几句,逢月脸颊倏然烫的如同火烧一般,连着脖颈都泛着绯红。
苏景玉口中描述的那些画面无比清晰地在她脑海里闪过,她不自觉地瞟了眼他又细又长的手指,掌心被他的指尖触碰的感觉似乎都不同于以往,喉咙咽了咽,不敢看他,悄悄向床里倾了倾身子。
苏景玉回想小时候得拂风提点□□的时候,害羞的程度丝毫不亚于逢月现在的样子,忍着笑,低头把她掌上的伤包扎好,静默了片刻道:
“别院假山石里那人的确是王公公,我昨日见到他了。”
逢月涨红的脸急促地转回,身上的斗篷顺着肩头滑落,“他可说了毒药的事?”
苏景玉抓起斗篷帮她重新披好,神色淡然道:“他气息奄奄,已经开不了口了。”
“啊?”逢月眼里希望的火光灭了大半,垂睫默念:“前些日子我见到他时还好好的呢。”
叩门声响,桃枝端着碗刚煎好的药汤进来,苏景玉接过,用汤匙搅的不怎么烫了送到逢月手中。
刺鼻的苦味熏的她鼻梁直皱,鼓起勇气端着碗一饮而尽,碗底的药渣沾在喉咙里下不去,胃里翻腾的厉害,险些吐出来,喝了半杯温水才勉强压下。
没心思埋怨苏景玉开的药苦,看着他,等着下文。
苏景玉回头,确认桃枝已经出去了,拈着袖口擦去她嘴角的水痕,接着道:“王公公被那场大火烧的面目全非,又在阴寒潮湿之处关了十年,身子早已如风中残烛一般,全靠猛药吊着一口气罢了。”
逢月上次只瞧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倒是没注意到王公公被烧的毁了容。
好好的一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像野兽一样被关了十年,不知道该感叹他时运不济,还是该怪皇帝和衍王为了固位夺权太过于残忍。
不过就算他气息奄奄,凭苏景玉的医术,也应该有办法让他恢复一时半刻。
果然,苏景玉又道:“王公公如今的身体已经经不起猛药,我只喂他吃了烈阕丹,他嗓子烧坏了,清醒后还是口不能言,但能认出我来,点头承认十年前是皇帝逼迫他在宫宴上下的毒。”
逢月心急追问:“的确是平杀落艳?”
“嗯。”苏景玉回道:“他寿数已尽,很想将当年的事都说出来,所以上次在别院里见到你一个陌生姑娘,才会拼尽气力扑向你,盼着你能帮他将这个秘密带出去。”
逢月低头揉搓着掌心的细布,过了这么多天了,想起那个恐怖的的黑影依然心里发慌,若当时再看见一张毁容的脸,怕是魂都要吓丢了,哪还有心思听他说什么秘密。
敛回心神,抬眼道:“他有没有说为何十年前你中的毒剂量不够?真是他动的手脚?”
苏景玉摇头,“他只在我手上写了四个字,奴未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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