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月意兴阑珊,低着头自花间穿行而过,没有半分流连。
听见亭子里像是有人叫她,转头望过去,见子溪笑盈盈地冲她摆手,勉强跟着笑笑,缓步走进亭中。
“子溪,你在等我吗?”
子溪上前挽着她道:“嗯,我在这里等了表嫂好一会儿了。”
昨日在衍王府时,子溪便发觉逢月神色淡淡的,只是苏景玉一直陪在她身边,不好多问。
今晨天色大亮,她估么着逢月应该已经醒了就跑来安慰她,桃枝说逢月回林府去了。
苏景玉一个人在房里,子溪不方便进去等,就一直在亭子里边赏花边等她回来。
“表嫂,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子溪端详着逢月微红的眼睛,关切的话语险些又让她落下泪来,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垂目道:“我跟姐姐吵架了。”
子溪回想昨日焦氏的冷漠,及林玉瑶对逢月敌视的眼神,心里不忍,轻柔地牵起她的双手,“表嫂,我比你大半岁,也可以像姐姐一样照顾你的、保护你的。”
逢月愣住片刻,鼻子一酸,感动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自幼父母双亡,寄人篱下,无时无刻不渴望能被人照顾和保护着,内心百感交集,挣脱了子溪的双手抱住她,哽咽着笑道:“你也不小了,快要嫁人了,哪会一直呆在家里?”
子溪眼前竟不由闪过陈勉儒雅矜贵的模样,羞红了脸,抱着逢月轻声道:“即便是这样,我也希望以后能常常见到表嫂。”
逢月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心里的阴郁一扫而空,想到院子里新置下的秋千还没有带子溪玩过,挽着她的胳膊要一起去荡秋千,子溪见她情绪好转,笑着婉拒,“改日吧表嫂,表哥还在房里等你呢。”
逢月沿路摘了两支开的最艳的月季花攥在手中,时不时放在鼻尖下轻嗅,香气袭人。
玉兰树影掩映的轩窗下,苏景玉正站着向外望,眼神清润,俊逸斐然,逢月冲着他笑笑,欣然推门进房。
眼圈还泛着红,双眸流转间微微闪着晶莹的光,小嘴却向上弯的像月牙似的。
苏景玉不解地盯着她瞧,知道她只身去林府,即便林玉瑶不敢再对她怎么样,也难免会受些委屈,本打算等她回来好好哄哄她的,见她这副高兴的模样,双手抱在胸前故意逗她道:
“脸哭的跟大花猫似的,还这么开心?”
“你才像大花猫呢!”逢月丝毫不退让,娇嗔着怼回去。
进内室将两支月季花插进细嘴的白瓷花瓶里,一左一右地歪着,没什么美感,盘算着用过午饭后再出去多摘几朵,好好拾掇一番。
苏景玉递来一块润湿了的布巾到她手边:“擦把脸吧花猫。”
逢月小嘴一撅,接过布巾在脸上抹了抹,微微的凉,很是舒服。
继而眼前一亮,拉着苏景玉坐在身边的圆凳上,打探道:“苏景玉,昨日在衍王府有个穿蓝衣的公子,长的挺周正的那个,是谁啊?”
苏景玉半晌没有答话,斜睨着她似笑非笑,指尖在桌面一下一下地轻点。
逢月以为他不知道她说的是谁,急的嘴里啧了一声,向他跟前凑了凑,“就是跟子溪站在一起那个!苏景玉,你觉不得觉他们两个还挺般配的?”
苏景玉手上的动作顿住,眉眼间漾开笑意,心道她昨日自顾不暇,竟然还有闲情留意陈勉与子溪的事,不愿在她开心的时候提起林玉瑶,将焦氏恳请焦侧妃帮着她与陈勉牵线的事隐去。
“他是鲁国公的公子陈勉,才学人品均是上乘,我也瞧着他像是对子溪有些意思,他说过两日会来府上拜访,子溪若是能嫁给他倒是美事一桩。”
逢月乐见其成,抿着嘴偷笑,悠然摆弄着面前的月季花。
林玉瑶与逢月僵持了大半个月,终于放巧儿离开林府,巧儿全然没有准备,来不及做饴糖带给逢月,顶着大太阳跑去富隆西街买了她爱吃的桂花糕。
六月下旬,天气潮热,一点儿风都没有,热的她里衣几乎要汗透,黄昏时分才到了定远侯府。
惦念了三个多月,真到快要见面的时候反倒漏了怯,加之一进苏府的大门便有一种森然肃穆的压迫感,吓得巧儿将桂花糕捂在胸前,跟在苏府的婢女身后向内院走,一声也不敢吭。
第52章
刚进东院,从假山边传来一声软糯糯的小奶音,“你是谁啊?”
巧儿这才抬眼,见苏离正仰着头看她,小脸蛋热的红扑扑的,汗水浸湿了鬓边的毛发,小手里攥着根缝衣的线绳,线绳的另一端系在一只黑黄相间的蝴蝶尾巴上,蝴蝶还在拼命地扑腾,缓慢地飞过她的头顶,身后两个衣着体面的嬷嬷跟着上前来。
引路的婢女屈膝福了一福,回道:“小姐,这是少夫人娘家来的丫头,过来伺候少夫人的。”
“嫂嫂家的?”苏离眨巴着大眼睛,若有所思。
巧儿难得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不像刚进府时那么害怕,跟着行过礼,小声地自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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