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屋外的莺歌燕舞不甚相称。
桌上到处是空置的青瓷酒瓶,浓重的酒气混杂着酒楼中特有的熏香,以及一整天鞭炮轰鸣染上身的火药味,熏的他几乎忘记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转瞬间,满桌子的美酒全部下肚,不仅没有压下心底郁积已久的燥闷,反而将火气激的更甚了些。
“来人,拿酒来!来人……”
酒楼的掌柜早看出苏景玉今晚心情不好,否则也不会在新婚之夜抛下新娘子出来喝酒,告诫姑娘们千万不可进去打扰,免得触了他的霉头。
守在门外伺候的小厮这会儿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苏景玉接连唤了几声都没有人进来,气的衣袖一扫,满桌子酒瓶哗啦啦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小厮慌着敲门进来,声音都在打颤,“苏世子有何吩咐?”
“去拿酒来!”苏景玉冷言。
小厮忙跑着出去,片刻功夫又拎着几个酒壶过来,轻轻地放在桌上,生怕吵到他,又取了扫把过来,正要清扫地上的酒瓶碎屑,瞥见苏景玉凝着寒霜的眼神,赶忙拎着扫把,灰溜溜退出门外。
终于又安静了。
苏景玉仰头向口中猛地倒酒,溢出的酒水撒了他满脸满身,转眼工夫酒瓶又空了。他攥着酒瓶晃了晃,疲累地趴在桌上,手里的空酒瓶横在眼前,喉中发出苦闷的呢喃低语。
“拂风,你个老不死的臭道士,你死到哪去了?你还活着吗?”他突然转怒为笑,眼前的酒瓶渐渐变得模糊。
“师父,这世间唯一一个比你还要俊俏的男人,你的小徒弟今日成亲了,你不来看看吗?”
“师父,你在哪儿?”
“师父,徒儿想你……”
“师父,我可能会害了一位姑娘……”
泪水湿了眼眶,他把脸埋在袍袖中,许久没有抬头。
午夜过后,定远侯府一片静逸,大红的双喜灯笼照的庭院恍如白昼。
苏景玉前脚刚踏进东院,顺子也不知从哪突然蹿出来攥住他的袍袖,吓了他一跳,一身酒意登时去了大半,冷着脸呵斥:“诈尸了你!”
顺子拽着他不撒手,吸了吸鼻涕,夸张地带着哭腔抱怨,“世子啊,你可回来了!你说你新婚之夜跑出去喝酒,还不让我跟着,侯爷知道了骂了我一晚上。我不敢回屋,一直坐在这等你,都快冻死了!”
苏景玉甩开他的手大步朝主屋走去,头也不回道:“赶紧回屋去吧,多睡觉长高个。”
顺子刚跟了两步,突然识相地顿住。
主人新婚,本来苦短春宵就没剩两个时辰了,还跟着作甚?
长高个?他都十七了往哪长去?主人怎么还把他当成小孩子!他双手抱在胸前,望着苏景玉的背景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苏景玉不喜欢丫鬟频繁进出他的卧房,命人将隔壁的耳房改成盥室,在主屋外间的墙上掏出个门来。
丫鬟平日从耳房的门进出盥室伺候,里面隔间的炉子上再温一满壶水备用即可。
往日里无需守夜,但今夜不同,桃枝迟迟不敢入睡,好容易熬到苏景玉回来,候在门外等着为新婚的二人备水。
四喜今日临时顶替巧儿嫁过来,没有聆听过嬷嬷的教导,不知道新婚之夜该如何伺候主人,小心地跟着桃枝。
虽然她不在意林逢月,但如今身在苏府,这位苏世子她可是半点也不敢招惹的。
苏景玉周身疲累,懒懒地进门,扯去身上的大红色婚服刚要扔在榻上,瞥见林逢月和衣躺着上面睡的正香,脚下顿住,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回想起那日在泰安堂的种种。
“姑娘这般火气,怕是成亲无望了。”
“登徒子!嫁谁都不会嫁给你!像你这种无耻之徒活该一辈子孤身到老!”
苏景玉不禁一笑,心底的烦闷消散了些,把婚服放在书案旁的座椅上,从柜子里取了件大红色的里衣进了盥室。
炉子里的炭火还没燃尽,上面坐着的水壶里盛满了水,摸着尚有余温,他开门让丫头们回房睡下,不必伺候。
洗漱过后周身轻松,他躺在床上刚一阖眼,便听见外间的榻上传来一阵细吟声,听得他热气上涌。
房门外人影攒动,不知是不是两个丫头听见了什么声音,又回来等着伺候,苏景玉起身走到榻边,见林逢月眉间微蹙,两手举过头顶,指尖攥得榻上的软枕嘶嘶作响,娇唇紧闭,闷在喉间的娇吟一声高过一声。
“唉,醒醒!”
苏景玉拍了拍软枕,榻上的少女侧了侧身,没有醒来,好在那惹人遐想的喟叹声终于停了,他瞟了眼门外晃动的人影,无奈摇头。
陡然间,大腿处环上两只纤细的手臂,指尖紧贴着他轻薄的里衣摩挲,他忽地向后一闪,那两只柔弱无骨的手臂扑空坠在榻边。
苏景玉蹙眉,看着林逢月的眼神中带着三分厌恶,转身进了里间,躺在床上阖眼睡下。
不到一刻钟功夫,外间那绵绵细吟再次逼得他不得不起身,心旌摇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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