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可把桂婆婆一伙人给气得够呛,花街上客来客往,商铺易手一年也得发生一两回,每次新掌柜装修铺子,淘汰些旧家伙什,都是直接扔了,她们捡去卖或者烧。
所以一看沈泽秋家要翻修隔壁铺子,桂婆婆已经蹲了好几日,没想到何慧芳一板车,把所有东西都给拉上去菜场卖喽。
桂婆婆那个气呀,和身边几个“同道中人”嘀咕个不停。
“亏她家里还开商铺,也不缺钱,咋就这么叩门?”
一个极瘦还有些驼背的老妪接着话茬说,“噫,谁说不是,走,咱们跟去瞧瞧,倒要看看她那堆破烂能卖得出去不。”
说完了几个老婆婆就跟在何慧芳的板车后头,一块儿去了菜场,其实心里小算盘打得可溜了,要是何慧芳卖不出去,照样得仍!她们捡就是了。
哼,何慧芳一边押车边往后看,把身后几个窃窃私语的老太看在眼里,将她们的心思猜得门清,想在她这占便宜,等下辈子吧!
“卖旧家具咯,卖一件送两件!”
“都过来瞧瞧看看哩。”
何慧芳一边用手帕子扇风,一边呦呵起来。
路上的人一听都被吸引来,啥?买一赠二,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嘞。
“这个小桌子,一口价三十文,送这两个大海碗。”何慧芳豪气的说道。
宋掌柜一家留下的有不少家具,大部分做工都不错,一些烛台、碗筷、杯盏也留了下来,但何慧芳嫌晦气,安宁也不喜欢,自家就没留。
许多打短工的,家贫的乐得捡这个便宜,纷纷上来挑拣,不一会就卖掉了大半。
桂婆婆等人在边上看得都快急死了,哎呀,再这样卖下去,就剩不了啥好东西哩。
看着这帮老太婆想占便宜占不到,急得就快跳脚的样子,何慧芳觉得有些好笑,瞄了瞄剩下的东西,不是缺胳膊短腿,就是旧得快散架了。
但再旧,修修补补也能凑合。
“瞧瞧看看哩,最后几样,打包卖啦,十文钱一堆!”
“机会错过可就没啦,这都是好木头做的东西,买回家收拾收拾,照样能用。”
何慧芳的大嗓门在菜场里也丝毫不输,一吆喝原本清冷的摊子前又围拢了不少人。
“这一堆就十文钱呐?唉,你这矮凳只有三条腿?”
“再便宜些把,看着个碗都有缺口了。”
何慧芳继续挥着手帕扇风,摆了摆手,“够便宜了,不讲价哩。”
没过一刻钟,最后一堆东西都叫何慧芳给卖完了,就连几个破木板也被她算做添头,给人家拿回去搭鸡笼或者做柴禾了。
掂量着荷包里的一兜子铜板,何慧芳笑得合不拢嘴,“走喽,回家。”
这可把桂婆婆她们给气得够呛,她们蹲了这么久,啥都没捞着。
“呸,小气到家了!”
刚才那个极瘦又驼背的老妪愤愤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故意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句,分明就是说给何慧芳听的,成心让她堵心。
“哎呦,这有个一等一的大方人呢。”
“在人家糕饼铺子前蹲了一下午,不知道赶走人多少生意,咋没见你这大方人去买上一块?”
何慧芳冷瞅她们几眼,故意站着不动了,桂婆婆还记得上回的事,另外几个也是外强中干的,见何慧芳停下,脸上一哂,灰溜溜的走了。
原来也就这点本事。
“给我称一斤白糖糕。”何慧芳走上前对店主道,这白糖糕是留着晚上安宁饿了,给她垫肚子的。
离端午节没多久了,铺子里的生意格外忙,加上还要管隔壁铺子新装的事儿,沈泽秋去青州进货的行程就绊住了,商量着干脆等端午以后再去青州。
“安宁,你做得这是啥?”
傍晚铺子里有些西晒,何慧芳怕安宁呆着热,总是叫她到后院里乘凉,偶尔一阵穿堂风过,可舒服了。开春种的小菜苗都结了小小的果儿,大黄摇着尾巴扑菜地里的蝴蝶,被何慧芳赶了出来。
路过安宁身边时,见她手里捏着个小东西在缝,何慧芳忍不住问了一嘴。
“娘,是端午辟邪的香囊。”安宁笑着摊开手,手心里是个弯月形状的小香囊,月亮两角垂着丝线,安宁正往香囊上绣福字。
何慧芳拿起来嗅了嗅,有一股香味,“这里头放得啥,真香。”
“有白芷、熏草、丁香,都是些散风驱寒,通窍的草药,五月里蛇虫鼠蚁多嘛,这个戴在身上好。“安宁眨着眼睛仔细的说完了配方,指了指那个月亮状的,”这是送给胡姑娘的。“
接着抽出压在茶杯下的一张纸,上面画着好几种不同香囊的花样,有葫芦状下垂两色花穗的,也有彩蝶状加双股花穗的,都很精巧好看。
“安宁,这都是你画的呀?”何慧芳捏在手里头细看,连声夸安宁手巧。
安宁微微一笑,“我想着把上头设计的款式都做一遍,没有问题了,让女工们赶制一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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