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底线,且自发小心翼翼地维持那点危如累卵的可悲表面。
“‘我不是皇帝,可能无法让你成为天下人心目中最尊贵的女人,但我保证,我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低沉的声音如泉流缓缓,卓松泉一字一句,如将暖意深藏火折,一口氧气,它便能为你起死回生。
“为什么突然…”
颖半夏抬头去看,发现卓松泉正好也在看他,月光的映衬下,他的黑眼睛漂亮极了,像波光粼粼的深湖。
湖深,情深。
“这句话是我准备在掀我媳妇盖头时说的。”
卓松泉道。
颖半夏避开他的眼,道:“我不是女人。”
“我有说过你是女人吗?”卓松泉纳闷,“你是男人,是我的男人啊!”
他道:“当我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你是男是女,我都不在意。”
“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的性别。”
“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并不是我,而是你想象中的我?”颖半夏道:“卓暝,你知道男人的劣根是什么吗?”
“…见一个爱一个?”
“对也不对。”颖半夏摇摇头,“男人的劣根是:将爱和性混为一谈,分不清究竟是爱这样东西,还是仅仅只想得到这件东西。搞不清楚所谓的怦然心动到底是缘于爱恋,还是原始的饱腹思淫欲。”
“男人所谓的爱更多的是凭一种感觉,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不过是身体的需要罢了。”
“他需要了,所以便一定要得到,无论以哪种方式,最后又会把那样东西摧残到何种程度。”待最后一句话音落地,颖半夏从卓松泉的怀抱中抽出身来,居高临下,身后乌发迤逦。他语速和缓,清凌凌的,仿佛有玉石之声,目光却丝毫不加掩饰,一片刀光剑影,“他们不在乎,因为水仙只爱自己。”
古有名剑,曰承影。
相传出炉时,"蛟分承影,雁落忘归"。
此刻,颖半夏便是那柄剑的化身,锐利隐匿于最深的夜色中,然后与黎明相交的霎时迸发,有影无形,精致优雅。
这该是属于他的,卓松泉有一瞬间失神,可经络里的血液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
他是个变态。
“你不是东西!!”
只见一个黑影猛地抬起,卓松泉猿臂一伸一带,一晃眼的功夫颖半夏便已重新回到他怀中。一种如果房顶存在绝对会远渡重洋的大嗓门吼响寂寥寒冷的夜空,“男人都是坏鸡蛋,我不要当男人,你把我当女人好了!!”
接着,脑袋被迫挨着一人健硕胸肌的颖半夏耳边一阵轻声细语:“夫君,当心着凉。”
那腔调,那语气,真如黑山老妖老来俏学林妹妹娇嗔一般恐怖难言。
“…放开,我喘不过气。”
敦厚的皮肉底下心如擂鼓,属于颖半夏的那颗心脏却差点罢工。
他挣扎爬起,脸颊被压出一道红印,配上如斯美玉如琢的面容,倒很像未画完的酒晕妆,冲淡不少眉宇间郁结的萧瑟之意,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鲜活。
“你不是东西。”卓松泉再一次道。
颖半夏墨染的眉尖细不可察一动,忽然感觉自己的手很痒,非常想给对面来一下。
“半夏,我承认我不太聪明,但我下雨天知道躲,同样不会在地上捡东西吃…人的欲望是爱恨贪痴生根发芽的土壤,承认人性本恶难道是什么困难的事吗?人因为欲望而生生不息,而你的存在即是我的妄念,驾驭我的七情六欲。你胜过所有。”
听着,颖半夏良久无言,他想说‘严格来讲,咱们其实认识的时间不算久,不至于’,可惊鸿一瞥间,对方脸上的神情令他哑然。
太专注了。
那样的恬静、平和、圣洁,从隆起的眉锋高挺笔直的鼻梁再到那瑰丽饱满的双唇,无一不澄净端雅,像走向神坛的祭司说下‘神佑世人,恩泽万民’一样坚决不容置喙。
所以,当你想颠倒是非,指鹿为马,管理好面部表情和神态是很有必要的。
“半夏,你知道我为何要为那座院子,取名‘梧桐苑’吗?”
“因为里面有很多梧桐树。”这次,颖半夏不假思索,一边挑起英挺的长眉,眼神似乎在说,‘瞧你那不聪明的样子’。
“呃…”
向来怼死人不偿命的大庄主呛住,决定自动忽略,继续道:“凤凰为仁瑞,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我以梧桐做骨,竹果为灵窍,醴泉为血脉川流…我从来没有相信过神话,凤凰不过是一种虚无缥缈的象征,而我也只是想将美好的景色留与美好之人。”
“现实之人追寻虚幻之物,注定血本无归。”颖半夏叹息般闭上双眼,将白银月色关到门外,“你既然明白,就不用再执着了。”
“对啊,不用再执着。可我本也不过肉体凡胎,是一个大大的俗人啊。”卓松泉手背盖住眼皮,轻盈的月色在他指间流淌,“总不知疲倦地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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