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舞的羽涅鬓发如云,整个人犹如一枝傲雪寒梅,迎冬开放。
飘渺的歌声缭绕上空,似雪花落地,空灵婉转。
一舞毕,满堂惊。
腾云楼中及时下起漫天花雨,景象有如来到初春时节,落英缤纷。
“羽涅姑娘!羽涅姑娘!”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显然本次的魁首是谁已经无需多言。
“唉,也是可怜。”观望那抹宛若弱柳扶风的倩影,柳子瀚叹息道,“原本也是大家闺秀,无奈受父兄拖累,明珠染尘。”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卓松泉负手而立,身躯高大挺拔,他俯视满堂的花雨烂漫,有感而发。
羽涅本是犯官之女,罪无可恕,但她弹得一手好琵琶,是以卖艺不卖身。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天暝山庄乃蜀中一霸,凶名赫赫,别说官府,就连此地封王也得小心接待。
区区一个犯官之女的罪名,不足挂齿。
当时还是“少庄主”的卓松泉见她才情出众,身世可怜,提出要替她赎身。
不过惨遭拒绝,这才有了此番她竞选花魁,自己应约前来的一幕。
卓松泉不太能理解她的选择,在他看来,羽涅弹琵琶绝对比当什么花魁挣钱多。
“你果然来了,”香风袅娜,一白衣女子款款行来,两弯青黛似蹙非蹙,愁丝纤纤,“卓公子。”
“嗯。”卓松淡声应道,那一身如雪的衣裳映入眼帘,脑海中竟缓缓浮现一个模糊轮廓,如云似雾,时而拒人于千里之外,时而落红寓春泥之态,可恶可爱,忧思难忘。
一旁执扇,兀自风流倜傥的柳子瀚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敢情他是给新出炉的卓大庄主坑了,什么洁身自好,不涉风月,狗屁!
我那一百两银票完全是白给了!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赎身,让你重获自由。”
回拢心神,卓松泉语气郑重,没有一点寻常男子博美人一笑的轻佻。
“你会娶我吗?”羽涅双眸凝泪,一柄精巧的小团扇搁在胸前,姝美异常,是画手难拓的绝代佳人。
他曾说过,此生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一直记得,一直奢望。
“…”
死若秋叶般静美的亡母,是卓松泉的执念,连同世间的所有女子都蒙上了一个温柔的轮廓。
羽涅是一个很美也很好的姑娘,千金之躯,一朝沦落,骨子里的高傲日日备受折磨,他视她为朋友并非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娼妓。
自己固然不想辜负她的情意,可若违心应和,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我不想骗你。”良久,卓松泉缓缓道。
本该脱口而出的答案,在回忆的颠簸中姗姗来迟。
“…是我痴心妄想了。”轻叹一声,羽涅缓缓摇头,半叹半哀,“卓公子,我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孩子,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不后悔的。”
好遗憾,我始终不是你弱水三千中必取的那一瓢水。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你的琵琶不属于这里,画地为牢太可惜。”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言尽于此,卓松泉也不再多说,亲手将自己那株艳丽的花束转交。
“恭喜。”
“多谢…”
掌心的花儿依旧娇艳,凋零的声音只有她能听见。
…被动目睹全过程,充当七尺蜡烛江州司马大人的幼子,柳公子没心情再舍弃温度追求风度,径自坐到一旁,两眼放空,自顾自的往嘴里塞糕点,每一块都有着黄连的滋味。
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大抵就是现下光景。
卓松泉坐下来陪他一起吃。
柳公子更心塞了,不带你这样的!
“…王爷这边请…”
这个声音好像是…
他直起身,嘴里叼着半块饼子,小心翼翼地去瞥旁边那人的脸色。
因为位置靠里,卓松泉大半身形都隐匿在阴影里,这位一向宠辱不惊的新庄主在听到熟悉声音的一刻,危险地眯起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眸子。
一场鹅毛大雪不期而至,折戟山白雪皑皑,独领风骚的明月峰滴水成冰。
唯有一处温泉水得天独厚,寒冬腊月温度宜人,热气腾腾。
此时,水汽弥漫的泉水中,一人影绰约,那人浸泡水中,无瑕疵的白臂搭在岩石边,蒙蒙水汽里,脊背腰线分外含蓄。
他一双凤眸紧闭,长眉微蹙,似有不适,一件雪白的中衣湿答答的粘在身上,像一层包裹荔枝的胎衣,晶莹剔透的果肉隐约可见,冷清中无端旖旎。
正是颖半夏。
自上一次的那场荒唐事过后,颖半夏便一直觉得小腹坠坠,不时作痛,他粗通医理,可自己的脉象却十分古怪,不过他向有暗疾,沉思一会儿,忽然记起附近的一处温泉有强身健体之效,加之山上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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