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一老一少行走于崎岖山路,延青石板拾阶而上,带路的老人虽鹤发鸡皮,下脚沉着稳当,不见丝毫龙钟老态。
身后跟一位年轻人,身量颇为欣昂,鬓若堆鸦,三千烦恼丝顺到脑后束起干净利落的马尾。他着一袭墨色窄袖锦袍,流云暗纹丝丝入扣,全身上下除腰间一块羊脂玉佩,再无多余饰物,清爽而雅致。
蜀中多雾,折戟山上更是华松膏润,终年云雾缭绕,一眼望去,山色飘渺恍如仙境。
“陈伯,”那约莫弱冠之龄的男子眺望山景,兴味盎然,“我在天暝山庄住了十九年,头一次知道折戟山原来除了天暝山庄,还有这么一个能养人的地方,老东西果然会享受。”
前头引路的老者哑然失笑,并不搭腔。
因为男子口中的“老东西”不是别人,正是刚过世的老庄主,曾经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嗜血狂魔“卓沉沙”。
老庄主早年凭借一门魔功纵横四海,惹下不少祸端。
后来退避蜀中,修养生息,这才有了位列武林四大门派的“天暝山庄”。
出言不逊的男子却并非早年的仇家后裔,反而是那与之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子。
至于这对父子的关系如何,从他言行便能窥见一二。
“果然死得早死得晚,不如死得巧!”天暝山庄的新任庄主总结道。
被他称作“陈伯”的老者自小教导其武功,自然知晓这些年来他的委屈,没有出言呵斥。
因为他不仅仅是这老庄主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同样是天暝山庄的大管家。
说句诛心的话,要是老庄主再多喘两天气,折戟山指不定就得血流成河!
少庄主由于早逝的生母缘故,对其父心生芥蒂。
当然,老庄主不是什么当爹的好料,据说他那门独创的魔功——“淬血大法”,最关键的一环便是要拿血亲练功,指不定一直把亲儿子当成练功材料呢。
父子多年龃龉,一个羽翼渐丰,心怀怨恨;一个痴迷不悟,追求登峰造极,一场骨肉相残的祸事眼看就要在天暝山庄上演。
风雨欲来之际,老庄主终于有了一回做爹的样子,练功时走火入魔,主动去找阎王爷报了道。
他到底追随老庄主多年,唏嘘之余,倒没学那群同少庄主一齐长大的愣头青载歌载舞,只默默开了一坛陈年老酒,算作籍慰老庄主当年的救命之恩。
少庄主估计从小爹不疼,娘飞升的缘故,跳脱的性子又不失少年老成,如世仇一般的亲爹死后,喜行不露于色,好声安抚了惊慌失措的一干人等,严厉约束属下,有条不紊地办完了丧事,博得江湖豪杰一众好评。
然后…老者时不时应和一声新庄主的观望山景的心得感叹,边扬首看了一眼那座已经初现端倪的院落,突然有点吃不准这个“少年老成”的评价是否名副其实。
毕竟,没哪家儿子会在老爹出殡的头七去找他的外室晦气。
“陈伯,您就带到这儿吧。”五官端雅,一身墨色的卓松泉凝望着近在眼前的院落,黑眸寂静如夜,辨不出清晰,“说来里面这位也算是我的半个“小娘”,老东西嗝屁的事好歹要通知一下。”
他特意咬重了“小娘”两个字,笑容和煦,眼底冰凉一片。
我可是老早就想会会里面那个被老王八蛋金屋藏娇,让我娘亲郁郁而终的“狐狸精”了!
老者眼观心,口观鼻,点头应是,旋即转身离去。
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还是早些了断比较好。
汝南有剑仙,一剑破千骑。
说的是二十年前汝南的一名剑术高手,曾以一剑破开重围,救流民于水火。
至今传为美谈。
美谈的后面往往是悲剧,跟装逼招雷劈一个道理。
据说,那位高手不止剑术卓越,而且生得风华绝代。
接着,操蛋的事来了,如此家世、品貌的青年才俊非但没有抱得美人归,反倒吸引一大帮练功练得傻了吧唧的抠脚大汉!
其思慕之者如过江之鲫,烦不胜烦。
美人多娇,他那一剑可破千骑,奈何趟不过江湖水深,没多久就被当时一位无法无天的嗜血魔头给掳了去。
剑仙姓“颖”,出自汝南世家,族中排行,承载着痛苦与荣耀。
幽深的眼眸眨也不眨,安静又专注的嵌入他的模样,高温的皮肤里渗出男性的麝香,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猎豹。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一个男人”。
年轻、强壮、野心勃勃,他该是天生的掠食者。
两个男人衣裳凌乱的出现在同一张床上,实为竞争。
敌强我弱,是为刀俎鱼肉。
那股强烈的压迫感就这么铺天盖地袭来。
“不…不行!”
小穴感受到男人挨近的灼热的那一瞬间,颖半夏仿佛被雷电击中,他大吼一声,用力推开男人!
慌乱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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