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被放到了柔软的床榻上。
身上凉凉的很舒服的人似乎想走。
钟宴笙慌极了,急忙抱住那条手臂,嗓音沙哑绵软得厉害,带着细弱的哭腔:“别走……”
他浑身湿漉漉的,衣裳因为水紧贴着身体,哪怕是罩着萧弄的外袍,手一落下去,还是能抚触到柔韧的线条。
只是想站起身的萧弄停顿了下,又坐了回去,任由钟宴笙软乎乎地挂在他身上,将他的发冠碰歪,在他颈间吹着潮热的气息。
周围的人全部低着脑袋,没人敢看萧弄的脸色,只有个白衣文士模样的人啧啧了声:“刚给你把余毒清得差不多了,约你出来喝个酒,就遇到个中了药的小美人,还隻往你怀里钻?你命怎么这么好,不公平啊,我的怀抱也很宽阔的。”
萧弄的手落在钟宴笙腰间,隔着几层衣物,也能感觉到那段腰凹下起伏的细窄弧度,滚烫的温度浸透层层布料,落到指尖。
太烫了。
他没搭理楼清棠的贫嘴,冷冷道:“别废话,过来看看。”
看他似乎还真挺在意这小美人,楼清棠愣了一下,哦了声,朝着意识不清的钟宴笙伸出手。
还没碰到那截瘦骨伶仃的手腕,就被啪一下重重地打开了。
楼清棠疼得嘶了声:“……你不让我把脉,我怎么给他看?”
萧弄方才下意识打开了楼清棠的手,也分不清那一瞬间心底陡然涌出的强烈独占欲从何处来,垂眸看着用潮红的脸颊蹭着他的少年,喉结滚了滚:“赶紧。”
楼清棠这才顺利把到脉。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啧啧感叹:“谑,好烈的药!这小美人恐怕是被人下药后,想跳进水里缓解,但水这么冷,他若是再多泡会儿,就要撑不住了。”
谁下的药?
萧弄眼底一片冰冷,压下心底陡然升起的怒火:“没让你废话这么多,怎么解。”
“药性太猛了,我也配不出解药。”
楼清棠的视线落到那张漂亮得惊人的脸上,因为药性脸色潮红,更添三分艳色,舔了下唇,语气暧昧:“若是不解,这小美人是撑不过今晚的,但眼下只有两个办法,其一,看到外面那条河了吗?丢下去。二嘛,就是找个人帮他解——知道定王殿下洁身自好,不沾美色,要不我委屈委屈献个身?”
萧弄倏然拉起衣袍,严严实实挡住钟宴笙的脸,淡淡道:“丢下去。”
语气不是开玩笑,说的也显然不是他护在怀里那个。
楼清棠面色一变:“萧衔危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辛辛苦苦帮你解毒……”
楼清棠骂骂咧咧地被拖下去时,展戎很有眼色地带着其余人退出了房间。
屋外涛涛的水声衬得屋内愈发静谧,烛光微微跃动着,明灭不定。
萧弄低下头,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怀里的人。
这是他解毒之后,视线恢復,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他的脸。
刚从水里捞回来,漂亮的眉目被水洗得格外清晰好看,额上细细的红抹额歪歪的快要掉下来了,乌黑的长发湿成一绺绺的,粘在雪白的脖颈上和额头上。
像隻不小心了落了水,羽毛湿漉漉的,在他手心里细细发颤的漂亮小雀儿。
那股幽兰似的香气愈发明显,湿润滚热地环绕着萧弄。
而钟宴笙一无所知,只知道茫然地往他怀里蹭,睫毛濡湿,额发散乱,脸上潮红一片,像颗熟透了的果子,轻轻一咬,就会破皮溢出香甜的汁液。
萧弄的视线落定在他的唇瓣上,那两瓣唇润泽饱满,红得像揉碎糜烂的花瓣,微微张开喘着气,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手腕上,红的舌白的齿,分明得让人不敢多看。
他又要哭了,哽咽地喃喃:“好热,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把钟宴笙丢回河里,他估计撑不过今晚。
找其他人给他解药……
萧弄忽然攥住了那隻不安分往他身上摸的手。
钟宴笙想往萧弄身上靠,用他冰凉的衣服和肌肤给自己解热,却被按着不能动,快被那股热意逼疯了。
萧弄毫不动容似的,捏着他的下颌,盯着那双水润发红的眼,凑近他问:“我是谁?”
滚热的皮肤突然贴来凉凉的手指,钟宴笙感觉很舒服,神色恍惚地睁开眼,朦胧地看了他许久,那张红得厉害的唇瓣启启合合,吐息滚烫:“……哥哥?”
他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磨人,声音又有多绵软。
只是叫一声哥哥,婉转得像在叫情人。
萧弄的眸色深暗下去,拨开他湿漉漉的额发,看着那张潮红的秀美容颜,手指上移,拇指缓缓摩挲着他的唇瓣,感受到指尖的美好触感,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语气却很平淡:“想要我给你解药吗?迢迢。”
他第一次叫他迢迢。
钟宴笙的脑子一团浆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小名,哽咽了一下,急切地回答:“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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