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涵跟他相处多年,即使他的神情变化不大,她依旧能感觉到潜藏的危险。她没做好跟他正面对抗的准备,心头一紧,噤了声。
她平时话很多,现在颇有点无话可说的意思,发出几个气音,修长的脖颈弯下,净给他看发顶。
晏澄一碰到她的事,就特别容易多心。他开始猜她的失落源于何处,越猜越不满,他终是在漫长的沉默里掀起波澜,“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她拒绝正视他,在他强势而冷静的目光下,悄然生出逃跑的念头来,“我想睡了。”
“撒谎,”晏澄揭穿她,“你不服气?”
阮知涵的怨念缓慢生长着,她不耐地摇头,但她根本忍不住,重新别扭地点头。她小声说,“我觉得你不讲道理,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的娃娃。”
她在他的照顾下成长,他就习惯了牵引她的一切。她得到的好处是不必走弯路,不用吃苦。坏处也很明显,她的头上始终笼罩着一片天,天放晴,她能沐浴阳光,天转阴,她也要被迫接受阴郁。
阮知涵做了二十多年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养出了懒散的本性。晏澄自她六岁开始陪伴在她身边,刚好能帮她消除所有困难。所以,她对他的依赖无法根除,而与此同时,懵懂的意识在萌芽,她开始不愿继续做年幼时跟在他身旁依偎他的小妹妹。
晏澄不喜欢她的改变。她要求变得更独立,他就会觉得怀里空了一片。他不明白,他能满足她的物欲和野心,他能帮她成为任何她想成为的人。
平时,她有任性的时候,不过大多都是小打小闹,原则问题上她都听他的话,现在居然为一个外人来抗拒他。
他这么想着,坚定地认为她很可能对允睿有感情。但他不会蠢到继续跟她硬碰硬,她的脾气一犟起来,会让事情变得很糟糕。
他说:“我给你时间想。”
阮知涵耳朵一动,发现事情有转机,虽然不知是不是她的话触动了他,但有转圜的余地就是好事。她愿意看着他了,“给我时间是什么意思?”
晏澄貌似真的有所妥协,他的眼里浮动着光晕,“意思是,在我回去之前,你少跟他接触。”
他让出一步,阮知涵立刻想得寸进尺,她惯来是这么做的,“那我还跟他聊天。”
晏澄闻言,胸口积攒的气膨胀数倍,堵得心慌,他咬牙,“你跟他经常聊天?”
阮知涵本能地捂嘴,她怎么给说漏了,连忙补上一句,“不是经常,有工作上的事就聊。”
她寻思着说是公事就没事,可晏澄瞧她那贼眉鼠眼的小模样,还能不知道她在乱说嘛。他偶尔的确会有揉碎她的冲动,或许只有那样,她才不会像小老鼠似的到处偷吃。
阮知涵因为心虚,眸子尽往旁边看,心理上是生怕他看出端倪,行为上是生怕他看不出端倪。
晏澄盯着她,气都顺不了。如此一来,他暗地里选了个出气方式,即是欺负她。
“让你的助理帮你聊。”
他下了决断,不容她拒绝。她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对,老实点头。实际上,她的心思又歪到天边去了。
晏澄不必想都知道她会阳奉阴违,光用言语震慑不了她的花花肠子。他转变态度,卸去脸上的阴霾,声音压得比较低,里边混有丝丝隐晦的暧昧气息,“不说他,说说你。”
他的问题像来家访的老师会问的,阮知涵不解,“我有什么好说的?”
“你跟我就没话聊?”
晏澄刁钻起来,常人招架不住,幸亏阮知涵的心眼粗,她否认,“没有啊,我跟你很多话聊,是你不跟我聊。”
说到这个,她的话马上增多,“你去出差都不给我打电话,你还敢说。”
晏澄听她提这茬头就疼,她成天倒打一耙,他走后,她根本没主动给他发过消息,回回都是他抽空问她两句。
阮知涵还要继续往下控诉,晏澄阻止她,“不聊了,你去把床边第一个抽屉里的粉色盒子拿出来。”
她的注意力成功转移,果然去找盒子,只是找到之后,她的好奇变成了难以置信,合上抽屉,蹦回镜头前,质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她窈窕的身影晃悠着,晏澄慵懒地往后靠,抬眼观察她生动的表情,很快地,他的手掌开始想念她肌肤的触感了。
他说,“放进去。”
阮知涵不从,她一直在摇头,“不放不放。”
她笃定晏澄不能把她怎么样,他总不能今晚就飞回来教训她一顿吧。
晏澄能管住她,靠的不是蛮力,是技巧。他的坐姿轻慢许多,仿佛是个风流倜傥的富二代公子哥。他说:“你不放,我就不放过他。”
阮知涵还是不肯,她急中生智,“哼,我家也有钱有势。“
晏澄不信她会轻易找她父母办这种事,她做事是幼稚不稳重,但还算分得清轻重缓急。他说:“你不放,我回去也会帮你放。”
她一听,就知她根本逃不过,等他回来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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