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施世朗是迟早的事情。
那个晚上过去后,他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如果激怒他的是别人,他是不是还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最终,他得到的答案是:不会。
如果是别人,他可能会直接把对方赶出家门。
如果是温子霖,他会先把他打一顿,再让他从自己家里滚出去。
爱是放长线钓大鱼。
欲便是那根牵扯着他与施世朗的,断不了的长线。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施世朗的。
可能是莫名其妙捏完他脸后,走进浴室时发现自己呼吸过快的那一次;可能是在山地会所的那个晚上,施世朗靠在自己怀里,毫不掩饰地向自己袒露他的脆弱的时候。
可能是在他极其不成熟地、大费周章把西洋芥末和生姜抹到鲔鱼寿司上,再小心翼翼地把它恢复原样的时候。
可能是在柏林,他拒绝江屿为自己佩戴白色山茶花的时候;也可能是三年前,施世朗误吻了自己耳朵的那一次。
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定不是在他和施世朗发生了关系之后。
他无比肯定这一点。
就像施世朗跟他说的,爱不一定会被治愈。
心口不一是他做过最难的事。
他不想再继续了。
如果施世朗永远都治不好,他会陪着施世朗一起病下去。
这座港城最美丽的时刻,是在阴沉天,雨线飘散后。
他这一生,只想与施世朗一起看。
施世朗自然而然就留了下来。
夜晚,他躺在明决的被褥里,安静地看着好像羽毛一样浮在屋顶上的灯光。
从前他最不喜欢冬天,总觉得冬天是一个阴沉的季节。到了夜晚,更加觉得周围都是冷硬的。
但不知为何,明决屋里的冬天是轻盈的,或许是因为温暖,他总觉得空气闻起来有种令人舒缓的湿润感。
他看得太入神,不自觉侧了侧身,一旁与他肩膊紧贴的明决跟着也动了动。
他的目光回落到闭合着眼的明决脸上。
“怎么了?”他问明决,“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明决没有睁眼,微微摇了摇头。
“不是,”他回答施世朗,“第一次跟别人一起睡觉,不太适应。”
他指的是双方都清醒的状态下。
闻言,施世朗脸上泛起了有些纯真的笑意,轻声回答他:“我也是。”
他的话音刚落,明决的唇角忍不住朝上扬了扬。
“你是吗?”他问施世朗。
施世朗靠近了他一些,无比认真地注视着他说:“第一次跟爱的人一起睡觉。”
几秒钟后,他抬起手,摸着明决的面颊开口:“你看上去好像很难睡,要不然我上楼去吧。”
“不用。”
明决将他抱近了自己一些,抵着他的鼻尖说:“总得慢慢适应。”
话落,施世朗的唇角抿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屋顶墙壁上的轻柔灯光,又转回眼来看明决。
他盯着明决讲:“明决,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明决莞尔笑了。
躺在他对面的,是十三岁的施世朗吗?
他慢慢地出了一口气,尔后抱着施世朗回答:“你还没做呢。”
施世朗略显孩子气地笑了两声,随后安静下来,在静谧有灯的居室里,继续非常温柔地看明决的睡容。
半个小时后。
明决:“别看了,闭眼睡觉。”
施世朗:“不要。”
明决抬起一只手,挡住了施世朗的眼睛。
“睡觉。”他对施世朗讲。
施世朗迅即将他遮住自己眼睛的手拿了下来。
“等会睡。”他回答道。
“你不困吗?”明决闭眼枕着枕头,有些无奈地问他。
“你不懂,”他抚摩着明决的手回答,“我要把你看个够。”
明决跟学生时代把手伸到课桌下的男孩女孩一样,扣住了他的手,轻晃着讲:“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施世朗静静地打量了明决一阵后,蓦地问他:“明决,你真的爱我吗?”
明决没有接他的话,推敲了两秒钟后,脸靠了过去,吻上他的唇。
片刻过后,他躺了回去,重新抓回施世朗的手。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他问施世朗。
施世朗盯着明决在夜色里看起来格外深情的双唇,轻轻点了点头。
“记得。”他答。
接着又问:“可是你真的爱我吗?”
明决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脸压着枕头,带着点睡音回答他:“我都没有给别人做过奶酱多士。”
闻言,施世朗的眉眼瞬时温和了起来。
“真的吗?”
他知道,能让明决这样性格内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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