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朗有些恼了:“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明决的不以为意就挂在他的脸上。盯着施世朗看了两秒钟后,他不徐不疾地开口:“就凭这里是我名下的房产,就凭我是这里的房主。”
施世朗一时失语。
他胃里的痉挛随着外面灌进来的冷风,一阵阵的放大跳动,手脚冰凉得好像也没什么知觉了。
“原来是你要我离开。”
他望着明决讲道,声音飘忽得好像一枚风里的落叶。
“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决用陌生而疏远的声音对他讲,“明天必须搬出去。”
施世朗捏紧了拳头:“我不搬!”
“不搬,”明决抱着手臂,冷冰冰地回答他,“你就去街上捡你的东西吧。”
就在明决对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施世朗感觉自己的胃痉挛神奇地愈合了。他甚至都不觉得冷,都不颤抖了。
他安静地看了明决一眼,坦白地抿起唇笑了。
这就是明决,完全不爱他的明决。
随后,他转身从大门走了出去。
离开唐楼以后,他没有去药房,而是沿着一条冷清的夜道走了很久很久,走到手脚麻木,走到不知身在何处。最后,在冷秋的深夜,体力不支倒在了路边。
自从那晚把施世朗气走后,明决的生活清静了不少。
唐楼里的住户陆陆续续搬了出去。很快,这栋楼里就只剩下他和关先生两个人。
他依旧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白天去报社上班,晚上准点回家。
其他住户搬走后,这栋楼突然好像隔绝了所有嘈杂,每个夜晚都安静得好像黎明之前的地球。
他既适应又不适应。
周五晚上,明决准备睡下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在用力敲打他的家门。
他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直盯着门口。
平静的夜里,那阵“嘭嘭嘭”的敲门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楚,足以传达了敲门人的激动情绪。
就在明决考虑着报警的时候,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明决,明决——”
听到施世朗的声音,明决默默闭上了眼睛,有些伤脑筋地用手按了按太阳穴。
门外面,施世朗醉醺醺地攀着门,对着里面喊道:“明决,你出来,跟我把话说清楚。”
“你出来!”
明决正盯着门口看时,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收回注意力,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明先生。”是关先生打上来的。
“嗯。”明决应了一声。
“施先生回来了。”关先生跟他说。
闻言,明决下意识往动静极大的门那边看了一眼,淡淡回答他:“我知道。”
“施先生好像喝了很多酒,情绪也不太好。”
关先生关切地问他:“需要我去劝劝他吗?”
明决安静了下来。
沉默良久后,他对关先生说:“不用,他发完疯就走了。”
挂下电话后,他掉转身来,施世朗还在外面胡言乱语。
“明决,”他扯着嗓子喊,“你给我出来!”
听到他不清醒的声音,明决不禁皱起了眉。
这一回又是喝了多少?
施世朗见他在外面喊了这么久,明决都对他置之不理,忍不住伤心难过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你不能当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他红着眼睛讲,“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不准温子霖靠近我?”
连着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他的体力也被耗尽,靠着门坐了下来,无助地用手揉着眼睛,沙哑着声音讲:“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啊。”
他的头失重地撞在了门上,自言自语着:“为什么你不能试着爱一下我?”
施世朗发了大半小时的酒疯,门外面的动静就消停了。
明决在屋里继续坐了半个钟,直到再也没有听见外面传来动静,便熄灯睡下了。
关灯以后,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始终无法入睡。
到最后,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在寂静的漆黑里坐了一会后,他打开床头灯,掀开被子下床了。
他走到门口,沉默着站了半分钟后,轻轻打开了门。
开门之后,看见外面的景象,他登时费神地叹了口气。
门外面,施世朗正蜷着身躺在楼道的地板上,睡得不省人事。
看着睡在地上的施世朗,他轻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然后俯下去抱他。
施世朗因为睡得太熟,比起他平日里略沉了些,但明决只觉得他又瘦了。
他关上门,抱着施世朗回到床边,轻轻放下后,为他盖上了被子。
他没有马上走开,而是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施世朗的睡容,过了五秒,也可能是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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