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身后,踉跄几步却没进门,只把手里的袋子往颜雀手里一放。
那袋子沾了血,沉甸甸的,颜雀没拿稳,一下子砸在地上,露出整捆整捆的人民币。
小助理整个倒吸一口凉气,颜雀抬头看了眼肖纵青,后者一身狼狈,朝她孩子气地笑了笑:“我拿回来了。”
颜雀默然看着他,半晌没动。
肖纵青等她把钱收起来,等着跟她邀功,可没等多久就等怕了,红着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颜雀,这个钱,你不能不要。”
“我知道这个钱对你来说……”他嘴唇有点颤抖,有些难以启齿,“这钱对你来说连个屁都算不上……但是,你不能不要。”
没等颜雀说什么,旁边的小助理先察觉到这不是她该听的事,麻溜一句“我回去整理材料”就滚了。
颜雀始终没有说话,转头进屋。
肖纵青看着她总是留给自己这样的背影,一身被砍的伤都气得发麻,也顾不上什么了,一把抓起钱袋子追进客厅,砰地把钱砸在地毯上。
随即他一眼就看出那地毯是新的,沙发也换了皮套。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喉头,肖纵青咬着牙大声起来:“我他妈知道你不稀罕,也知道这点破钱根本补偿不了什么,操!”
他越说越激动,好像憋久了终于豁了出去,一脚踩到那个该死的新地毯上:“颜雀!!你他妈看看我!!”
颜雀真就回头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隔着半米卡住了,肖纵青知道自己很没出息,但她一看自己,就没出息地过了分。
他顿时不气了,闷着声音说:“还是别看了,我他妈脏得要死。”
颜雀看着他,一边从客厅桌子下面抽出医药箱:“衣服脱了。”
这是她今晚说得第一句话,肖纵青看着她几乎没怎么动弹的嘴唇,两只脚被钉住一样不会动了。
颜雀皱了皱眉,又说:“衣服脱了,过来。”
写在基因里的狗味儿似的,肖纵青下意识地就听话了,一时间不知道先脱衣服还是先“过来”,于是同手同脚地扯着衣服拌了一脚,直接摔在了颜雀旁边。
颜雀始终没什么表情,拧开碘伏用镊子夹着棉花给他上药。
肖纵青光着膀子,机器人似的一动不动,连疼得吸气都小心,怕吵到颜雀。
他身上的伤比看着要轻一些,手臂上被砍了一刀挺深,其余全是挫伤擦痕,肖纵青命硬,那砍伤被自己粗糙一包居然已经止了血。
颜雀看了几眼还是问:“去不去医院?”
“不去,花钱。”肖纵青嘟囔几声,“那姓洪的狗比还想阴老子,也不看看老子在哪里过了十年,他一刀劈过来,直接被老子踹倒,裤衩都露出来——”
他情不自禁嘚瑟起来,差点还朝颜雀眉飞色舞地比划了两下,说到一半才猛地停住,小心看着颜雀的脸色。
颜雀瞟了他一眼,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肖纵青就忍不住笑了笑,又得寸进尺地说:“我蹲了他好几天,终于找机会把他拽到狗笼子里揍,揍得他抱着老子裤腿哭,他那些小弟在外面没办法,等他们找到钥匙,老子早就掏了钱就跑,真够爽!”
颜雀觉得无语。
人家骗他十年卖命,现在他只是把人揍了一顿拿回了钱,这傻逼就能笑得跟个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似的。
她冷着脸,拿手里的棉花用力朝那刀口按了下去。
肖纵青猝不及防嗷了一声,浑身青筋暴起,转过头凶巴巴瞪着颜雀:“操你故意的吧颜小鸟?!伤口是这么擦的吗!你以前还会——”
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情窦初开的那个秋天,每回肖纵青出去打完架,为着那些四六不着的屁事带回一身伤,颜雀总要对他发火,然后一边发火,一边给他上药。
那时颜雀的口吻很重,但手上很轻,捏着棉签擦一擦,还要凑上来对着他吹一吹。
每次她一吹气,肖纵青就觉得那些痛都成了痒,马上就会飞走。
——你以前那么爱我。
肖纵青一时怔愣,看着她说不出话。
颜雀没理他,把满桌子的血棉花收进垃圾桶:“去里面洗洗再睡,别弄脏我的沙发。”
肖纵青一声不吭。
半晌,不知是肉里疼还是心里疼,他忽然红了眼睛,埋头说了一句话:“颜雀,我当时真想杀了他。”
颜雀动作一顿,肩膀整个僵硬住了。
肖纵青哑笑了声,继续说:“我把刀举起来,对着洪全那张脸,我他妈真的想砍死他……”
呼吸声如同风里的枯枝。
他压低声音,梦呓般接下去:“但是我怕你又会在警察局看到我。”
“我怕我还是会变成杀人犯。”
“我他妈刀拿起来的时候,”他舌根磨着牙,似笑非笑地喃喃,“我想着,你没有说让我永远都别回来……”
颜雀猛地回过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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