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摩着那个昙花一现的笑容,越看越觉得这个古希腊金苹果一样笑容真能轻易吸引贪婪者的注意力,然后毁掉所有理智精心建构的防线。
?简而言之,是个祸害。
?他回忆着那份资料里的照片,沈确的母亲至死都没有得到老东西画的扶正大饼,所以郁郁而终,对沈确也不怎么样。
?通常野心勃勃的女人总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大抵那女人真有些大小姐的气质,美丽又没有自保的能力,极易被攀折。那女人他曾见过一面,高高在上的不像小三的脸很像白色芍药,美丽却无格,很好的遗传给了沈确。
?尤其是沈确骗人的时候。
?他磨了磨后槽牙,感到久违的烦躁。
?很快,门砰的一下被撞开,何言谨气冲冲地进来,保镖在后边紧跟着,进来之后,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何言谨气的能喷火,但这喷火过程被他哥强行打断了,只能兀自自己消化了,现在正闷的肺腑发疼。
?何言谨对保镖抬抬手,人就出去了,门被好生带上。
?“真这么生气?”何行慎问。
?“呵,这才几天,我就挨了两巴掌了!这次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我脸往哪搁,何家的脸往哪搁?你总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可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何言谨咬着牙道。
?何行慎不赞同地看向自己弟弟,冷声道,“那你怎么报复回去,再扇他两巴掌?还是加倍扇回去。你不是小孩子了。”
?“那就让他猖狂下去吗?你又不是没看到,那家伙比兔子还敏锐,压根不上当。还有他身边那个赛车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何行慎起身给何言谨倒了杯水,“等着查查。”
?“那这件事怎么了结,总不能任由那家伙嚣张下去吧。”
?何行慎看了他一眼,说出来的话不像宽慰,依旧像画饼,“从前刚接过来何氏的时候,我们又不是没碰到过比这更难对付的,那个时候你不是挺有干劲的吗?”
?何言谨有些没过大脑道,“可是那个又不像这个——”
?说到一半,他就住嘴了,脸色更臭。
?何行慎镜片后狭长的双眸闪过一丝奇异的冷光,“不像这个什么?与我们有血缘关系?这不更好办了吗?”
?“这就可以归类为家事了啊,你也是哥哥了,理所应当管理一下自己‘弟弟’。”
?何言谨听到这话,神色十分不自然,“他算哪门子的弟弟,丢人现眼。”
?何行慎摘下眼睛揉了揉眉心,复又会转过身半眯着眼睛盯着监控视频里暂停的那一个画面,意味深长道,“或许我们办法用错了。这样任性的家伙,如果只是送进监狱那样无趣的地方,你不觉得太便宜他了吗?”
?何行慎的语调洋溢着一种让人感到陌生的愉悦,何言谨瞬间感觉后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哥,你想干嘛?”
?何行慎捏着眼镜轻轻笑了一声,如同夜风吹动老宅的中锈迹斑斑的铜铃,喑涩晦哑,很快逸散在空气里。
?沈确靠着王敬,抬起头对着四周看了看,最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
?沈确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眼睛隔着万千数据流与一双狭长的双眸对上。沈确做了两个字的口型:
?“再见”
?再见,他们很快会再见,两个野心勃勃的蠢货。
?沈确没回何家,而是去了王敬租的小出租屋,王敬提出还是去酒店里,他租的房子很小,床也不够软,他从没想过沈确会有主动踏足这个地方的一天。
?他有些懊恼没有买下当初销售推荐的那张床垫。
?沈确扶住王敬往下探去的头,寸头有些扎手,他皱着眉道,“还没洗澡。”
?王敬侧头吻了吻沈确的手心,“主人等等我好不好,我先去洗。”
?沈确用指尖搔了搔王敬的眉心,明明动作那么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冷漠至极,“不想做。”
?王敬弯曲的脊背匍匐成更加谦卑的姿态,像熨贴着大地生长的灰背青,可以随意践踏他的叶片。
?沈确踢了一下王敬的小腿,“我要洗澡。”
?王敬顺势吻了吻沈确的小腿,亲昵顺从道,“遵命,我的主人。”
?水滴砸落在皮肤上后溅开一个个小小的水花,沈确闭着眼勾住了精瘦有力的腰肢,将自己埋进炽热的深厚土壤里。
?像种子扎根进大地,沈确找到了与现实连接的定点,像在飓风中找到港湾的船,重建了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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