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模样。她因为怀孕被家人驱逐出来,一时之间走投无路,受到打击导致胎儿流产。胡继培见到她的时候,她虚弱不堪,从切尔西摸索到莱姆豪斯,雨和血淌下,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她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想起在草坪偷会的花生酥,年纪轻轻只有十六岁,初尝爱情的滋味又那么甘之若殆。他本来也是听了父亲的话决定冷眼旁观,都是因为她那双眼睛,他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收留下来。伊莎贝尔终究还是爆发了,患上歇斯底里症,常常伸手掐住胡继培的喉咙,甚至拿花瓶砸他的头,以至于他后脑勺有个创口,不得不剃成平头。她趁他不在的时候跑出来,看了半场电影又偷偷到胡志滨手下的妓院揣一袋大麻草,将它捅成烂泥放进胡继培治疗肺疾的中药汤里。胡志滨得知后认为胡继培是个窝囊废,给了他一巴掌叫他清醒,然后叫人把伊莎贝尔送进窑子,而他说她已经失心疯,没人受得住,这才打住这一步。
裘子颖不信他的一派胡言,咳了两声,极其严肃地警告他,“她还是学生,一个未成年女生意外怀孕被学校开除,谈什么爱情?这就是不平等的伤害,你在伤害她的心灵和身体,却花言巧语地说这是爱情!真是荒谬的笑话。”
胡继培本还有耐心,这下青筋都在跳动,跳得脑仁发疼。他不能动怒,否则会头痛欲裂,但他尽量不表现出来,讽刺道:“这里是英国,你休想伸手管那么多,不要自作孽不可活。你现在只是遇到我,如果你遇到我父亲,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是美国人吧,他最讨厌美国人。”
裘子颖缓过来后,撑着身体,拧着眉说:“我想要跟伊莎贝尔谈一谈,”她依旧盯着他,说道:“她以前喜欢笑,现在却为了你所谓的爱情变成这个样子,这爱情简直就是破烂,无比下贱。”
胡继培不奉陪此事,他的身体不舒服,简直是病入膏肓的不舒服。她也奈何不了他,只是动动嘴皮子,而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因为他不像父亲,什么事情都诉诸暴力。如果她敢这样挑衅父亲,绝对要尝点狠。父亲不待见他这个病入膏肓的弱者,怒其不争,但他身上有父亲要留的用处,就是他曾经跟蒋易、钱继山同行,替那些黑户伪造入境手续,而他还能给帮派把一部分钱洗干净。只要他不挡道,父亲就不会理。人人以为胡氏出来的都是为富不仁狼子野心的人,唯独他还不够狠,而他的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弟弟便足够硬。
下午三点,陈隽赶到莱姆豪斯,听到阿加莎对一男一女的描述,那男人脖子上一颗痣,穿毛衣马甲,他很快辨别出这个人是胡继培,明白这一下不得不闯到胡志滨的地头。然而,江湖规矩仍在,他们顺明堂不是帮派中人,亦不能贸贸然闯入胡志滨的地盘,而是必须借助第三方来隐去他们顺明堂的痕迹。想到裘子颖的安危,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忽然想到什么,让阿加莎拜托钱继山准备一份东西,阿加莎听后本欲拒绝,情急之下又咬口说可行,钱继山那边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然,但既然陈隽需要,也就迅速起草,然后派人送到切尔西。阿加莎也决定前往切尔西进行游说。
夕阳西下,寒夜升起,茶馆奏着音乐,是二胡和琵琶的二重奏。裘子颖已经冷得发抖,缩得更厉害,看着伊莎贝尔发作两次,她内心不愤,又想到自己落到这个地步,没有回家见到父母,快要哭出来。她对女孩的遭遇感到不平,当她知道那些怀孕的女孩会失踪之后,她见到穿着单薄、站在爵禄街吞云吐雾的女孩不禁想她们不为人知的经历。她好像明白伊莎贝尔失控的痛苦,可是她也只是旁观者。
裘子颖曾经跟阿加莎这么说:“我还记得我那时候在曼哈顿上政治课,有一个教授三言两语评判美国人的伪善,他说透支对他人的同情和怜悯其实是自我中心主义。我最害怕的是虚伪的同情和怜悯,这会让人产生罪恶感,罪恶感来了就忍不住思考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去看待她们。我们是不是不应该那么做,只要在旁记录不就好了吗?”
“你说得没错,孩子,所以我们容易陷入两个极端,要么过分冷血,要么过分做作,但你知道我们可以做些什么,能做的还是要去做,该去找伊莎贝尔了。伊莎贝尔是珍珍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朋友与朋友之间是平等的,”阿加莎当时如此回复她。
回忆中的对话愈来愈远,就在裘子颖冷得要再度晕过去的时候,忽然,茶馆的奏乐停止,门外来了一群警察和穿白衣大褂的医生。警察出示身份,踩过茶馆地上的瓜壳果核,掀开帘子,对着里面的人说:“接到监护人的报案,他们的女儿失踪了,根据线索,我们怀疑这里有人诱拐未成年少女。”
帮派的壮汉带着棍棒和刀出现,带头的警察没有掏出枪,而是含着牙签,他知道这里是华人黑帮的地方,操着一口厚重的英音说:“现在,大家安静下来。东区的腐败分子跟你们打过什么交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受西区管辖,井水不犯河水,要求只有一个,把女孩交来,事情就结束了。”
胡继培听到门外有动静,瞪着裘子颖,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裘子颖找到一丝希冀,清醒了,也是冷笑,笑着对正在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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