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下雨,一位同事的妹妹把车子放到我们单位门前的车棚里。天晴了,同事把车子推出来,认真地检查着,把里面的泥挖干净,然后提起车轮子,看转得是否正常。当时我们几个正在门口聊天,身旁的梅姐扭过头,笑着对我说:“看,有哥就是好啊!”我当时也正这么想着,而且越这么想着,眼睛就不由得湿润了。因为,我也正是在这种爱的幸福里成长起来的啊!听母亲讲,我是哥哥带大的,父母去队里出工,哥哥就照顾我,我还记得当时男孩子们最盛行的就是打弹弓,哥哥出手很准,用弹弓打麻雀,一天打一大串,等母亲回来做好了饭,用灶堂里的余火把麻雀煨熟了喂我吃。我记得很清楚:麻雀们被烧得裹着一层焦灰壳,母亲把它们磕掉,露出褐色的油油的肉来给我吃,她撕一块,我吃一块,那么全神贯注。可是,当时哥哥在干什么?我确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哥哥很能干,又很乐观。他七岁时就学会了贴饼子做饭,所以父母一回到家,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却不敢说,因为我们家的菜碗长期以来一直被黑酱霸占着)。我猜那时父母肯定顾不得享受如此幸福的天伦之乐,因为他们被忙碌和贫穷左右着,又因为规矩多,管教严,排行第一又淘气好动的哥哥常常挨揍,但即使挨打的时候,哥哥也是眼里含着泪,嘴里笑嘻嘻的说好话,直到父母气消了为止。“多仁义的孩子啊!”一提起这些事,父亲的眼眶就发红。我上初中的时候,哥哥已经考上了南开大学,我们见面的时间少了,信就多了起来。哥哥的信很准时,平均每半月一封,信里给我讲学习方法,讲为人处世,还讲他们的业余生活,哥哥那时是给我敞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读他的信是我最快乐的事,我可以找到我想知道的东西,可以用它来解决我的种种迷惑,而且,我也可以从同学们羡慕的目光里,体会到真实真切的自豪。那时的哥哥,就象一颗星星,指引着我,让我在成长的烦恼里面快活地成长着。从哥哥借来的“女作家丛书”里面,我认识了冰心、卢隐,从哥哥买的“朦胧诗、新生代诗”里面,我喜欢上了北岛和舒婷就是在哥哥供不应求的“溺爱”中,我尽情游览在文学的殿堂里,象一尾鱼,自由自在又野心勃勃地穿梭在书的海洋里,直到初二时我的第一篇习作发表,直到我取得了县里作文竞赛的冠军。啊,那时的我是多么幸福啊!我想着哥哥在大学穿着补丁衣服,我想着哥哥在书店里为我找寻我要的书目,我想着哥哥为了我,要花大量的时间写信我是多么满足啊,我还要求什么呀?我什么都不想要了。高中以后,是我最杂乱最艰难的日子,回想起来却又理不出头绪,假如我硬是要把它描绘出来,那就真是超出了我现有的能力了。而我最终又读完了大学,参加了工作,不至于偏离了我应该走的轨道,哥哥给我的物质的和精神的支持是多么宝贵啊!一篇小小的短文,怎么能表达得尽我的感激和敬仰呢?怎么能呢!据说,上帝是公平的,他给了每个人赖以生存和奋斗的武器,找到它,你就成功了一半。我庆幸我是找到了,它就是我手中的笔,这难道不该归功于哥哥的帮助吗?所以我很珍惜,很小心,常常害怕因了自己的懒惰而亵渎了它的神圣,更害怕因了自己的浅薄而辜负了它的使命,而哥哥对于我,就象藤野先生之于鲁迅,鞭策我,鼓励我。有哥的感觉是多么好,多么踏实坚定啊!我想我算得上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妹妹了吧,因为我有这么一个宽厚仁慈、聪明能干而又充满爱心的哥哥。我爱我哥,我爱我的家人,在爱和被爱中生活着的人们啊,你们体会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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