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后半段,气氛堪称压抑。梁涣觉得口中也半点味道都尝不出来。种种情绪积压在心头,纵使眼前都是些在宫宴上都轮不到他的珍馐,他也只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卢皎月也察觉到了对面的情绪异样。以梁涣的性格,想和对方打好关系的事不能cao之过急,卢皎月也见好就收,后半段依然贯彻了食不言的准则。又因为刚刚走着神和系统聊天好像给男主造成了一点误会,她这会儿也不好继续下去,只专心地陪着男主吃完了这么一顿饭。卢皎月本来就是以留饭为理由把人留下,吃完饭,梁涣理所当然地提出了告辞。卢皎月总觉得从对方的神态中品出点“想要赶紧离开”的迫不及待意味。卢皎月“”她本来还想给对方打包点点心带走的,但是看眼下这个情况,就算送了点心多半也会被对方当成别有用心,甚至是有毒。她在心底哀叹着这次的任务还真是道阻且长,但是到底叫住了人,“七弟,你等等。”梁涣“阿姊还有什么吩咐”他虽是这么问着,但是身体仍旧维持着往宫殿外的方向,想要离开的意图已经到了遮掩不住的地步。卢皎月“不是什么吩咐。”她接过刚刚让宫人拿过来的宫灯,递到了梁涣手上,“从这到正德宫还要一段路,等你回去该天黑了,带着灯罢。”梁涣手指紧了紧。握住的木柄上似乎还带着另一个人的温度,他无端端的想起了进入芙蕖宫前,对方指尖碰触的那一瞬间。那股莫名的烦躁又涌上心头,梁涣以一种自己都能听出僵硬的语调道了句,“多谢阿姊。”紧接着,像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停留地提出告辞。身后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带着一点微暖的温度,但是梁涣却觉得火炭炙烤一样灼人。他没有回头,直到走到拐角的地方,他居然隐隐觉得松了口气。卢皎月目送梁涣离开。等人消失在视线范围中,她才低声和系统接上了先前的对话,不是那样的。系统什么卢皎月那些案例、那些经验,并不能叫关心。系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大概是在搜寻什么资料。卢皎月低声倘若真的那么简单,上个世界里,在义固城时,我做得不好吗带着做任务的态度,她几乎做到了一个妻子能做的一切,但是顾易还是问出了那句“你真的看过我吗”。卢皎月发现自己没法反驳。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关心总能让人察觉到违和的。想要去关心一个人,其实很简单真的把对方放在眼中,设身处地去为他想一想就好。这么想着,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青年的眉宇间带着柔和的暖意,那份温柔无声无息,却在回神时浸满了回忆的每个角落。卢皎月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说是吧,知改正德宫。盼喜正站在宫殿外。他们这些低位的小宦官眼睛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到了晚上就视物不清,随着天色渐渐暗下,盼喜神情也难免焦急。又隔了一会儿,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光点,盼喜借着那点光仔细辨认,等人走到了近前才终于认出来。他欣喜,“殿下您可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他都要想着怎么去找人了。按照过往的经验来看,把人找回来时,对方的状况多半不怎么好。盼喜满脸庆幸,梁涣的神情却很冷淡。他没什么情绪地陈述了句,“芙蕖宫留了饭。”盼喜早都习惯了这主子的性子,一点儿也在意这冷脸,自顾自地高兴道“那是好事啊高平郡主真是个好人。”盼喜其实很满意自己现下的日子。虽然这主子的性子又冷又闷,在宫里还不受待见,但他们这些小宦官哪有那么多挑选的余地在七皇子这里受人白眼,总比早些年那些削尖了脑袋进了大殿下宫中,结果竖着进去,血肉模糊地被横着被抬出来的好。因为主子不爱出声,盼喜早都习惯自说自话。他还待再接着感慨两句,却听见前方一声淡淡地反诘,“好人”盼喜一愣,这些闲话有回应实在太稀奇了,他居然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确定的往前看了两眼,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抬头却见对方已经换下了靴子,走到几案旁铺纸研墨了。盼喜大老远的顿住了脚,不敢再跟过去了。按理说作为七殿下身边的小宦官,他这会儿该去伺候笔墨的,但是他一个苦出身干粗活的哪里接触过那种金贵玩意,第一次伺候就把墨打翻了,污了旁边的一刀纸。盼喜可忘不了那会儿七殿下看他的眼神。说实话,他都以为自己要死在那天了。盼喜压了压那点因回忆冒出的冷汗,琢磨着殿下刚才那话的意思,不确定地问“殿下是说高平郡主郡主不好吗上次不还送了殿下匹马么这次又留了饭。”宫中有个靠山简直太重要了。别管什么原因,今儿个殿下被留在芙蕖宫用膳,那就是得郡主青眼。以后,那些小宦官们克扣份例都要掂量两下。
梁涣磨墨的手顿了顿,垂下了眼。就是因为太“好”了,才叫人怀疑。送那匹马是因为“救命之恩”,而所谓的“恩情”也该在玉牌送来的那一瞬间了结了。贵人落水,旁边的人去救是应当的,若是不救才是罪在不赦。既然是本分,那就谈不上什么恩不恩的了,对方愿意给赏那是厚道,高平郡主出手那么大方,必定也有封口的意思。至于说为什么“封口”成帝想要让高平郡主嫁入皇家也不是什么秘闻,在这种时候,和一个低贱的舞姬之子扯上关系,显然不是她愿意见到的。本该是这样的才对。但是她今日这回又什么什么意思那人到底想干什么盼喜得不到搭话因为没在意,这位主子确实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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