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是菊花状的一条条丝状线痕。
暗沉沉的一块黑石头,在她掌心并不起眼,阿南自言自语:“是黑曜石吗?不像……天然的黑曜石没有这样的纹理。”
朱聿恒道:“这东西我见过,叫雷公墨。”
“雷公墨?”阿南玩弄着这块石头,让它顺着自己手指一根根翻过又爬回来,“与雷有关吗?”
“以前梧州进贡过,说是某日天雷暴击所结,因那一块光泽极好近乎玻璃,被当成稀罕物事上供进京。”
阿南赞叹:“你记性真好,这么点事都记得住?”
“本来是记不住的。”朱聿恒轻咳了一声,略带尴尬道,“因为,不久后有人弹劾梧州知州,说这东西又称‘星屎’,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南顿时笑了出来,将手中雷公墨抛了抛,道:“原来是这玩意儿!师父跟我提过的,是在星辰坠落之地,融化了周围砂石凝结而成,与雷击并无关系,星屎倒是正确点。”
朱聿恒点头,又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星辰坠落之地……”
“融化了周围砂石凝结而成……”阿南随他说到这里,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自天而降的青莲?”
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二人立即住了嘴。
出现在门口的正是梁鹭,审视他们的目光颇有些寒意:“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她回家穿得朴素,一身青布衣裙,头发也只用一条手绢系好,但金钗布裙难掩艳丽之色,与这个普通的家格格不入。
阿南将雷公墨放回原处,拎起地上的篮子对着她一晃:“你娘让我随便摘,我就拔了两棵菜。”
梁鹭的目光在朱聿恒的身上扫了扫,语气总算放缓了些:“那怎么拔到柴房来了?”
“我看这柴房没关门,又见你娘整理东西井井有条,就进来看看。”阿南笑吟吟道,“你看,东西还是这么齐整,我也没弄乱呀。”
梁鹭扫了屋内一眼,虽没看到什么乱翻痕迹,口气还是硬邦邦的:“那赶紧把菜拿过来吧。”
被她堵截面斥了,阿南只能随她从柴房出来,无法再赖在其中。
雁肉已经炖得香酥熟烂,满屋飘香。
阿南接了水在檐下洗菘菜,而金璧儿见外面天色阴下来了,便去院中收了衣服,抱到在檐下一件件细致折好。
她叠衣服平整顺直,将衣袖拢在衣襟前,门襟朝下折好,背面朝上,整齐方正的布面一件件叠在一起,看着无比舒适。
“表妹,这是你的衣服。”抬头看见梁鹭,金璧儿笑着将叠好的衣服递给她。
谁知梁鹭一看见这几件叠得齐整的衣服,脸色顿时大变,抬手便将她手中的衣服打落在地,质问:“你干什么?”
金璧儿被她突然的暴怒吓到,看看地上的衣服又看看失控的梁鹭,一时呆住了。
阿南将地上衣服捡起丢给梁鹭,道:“金姐姐帮你收衣服呢,你不谢也就算了,这么大声干嘛?”
梁鹭的声音却更尖锐了:“谁要你们替我叠衣服!叠什么叠?”
金璧儿被她这暴怒的神情吓到,紧紧抱住阿南的胳膊,眼圈都红了。而阿南对梁鹭这匪夷所思的举动也是无语,只能轻拍着金璧儿的背抚慰她。
唐月娘听到外边动静,赶紧从屋内出来,一把拉住梁鹭,小声训斥她:“鹭儿,怎么跟你表姐说话呢?她是好意帮你叠衣服……”
梁鹭脱口而出:“好意?衣服是这样叠的?她们是在咒我!”
唐月娘眼睛微眯,飞快地横了她一眼。
梁鹭被她这一扫,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但她的性子素来嚣张,从不对人服软道歉,只是一咬牙,匆匆将衣襟朝上衣袖反折,胡乱叠了两下,抱着一团糟的衣服转身就走。
唐月娘叹了一口气,回头对她们赔笑:“真是对不住,这孩子从小不在身边,性子有些古怪。”
何止古怪啊,简直是不可理喻。
阿南看着梁鹭的背影,心道这嚣张的性子,哪像个乐伎啊,简直是公主娘娘了,真是伺候不起。
因为梁鹭的搅局,一顿团圆宴终究食不知味。
阿南喝完酒吃了几块雁肉,便与朱聿恒赶紧走人。
韦杭之已从城中调了马车过来,也送来了急件。
“阿琰你好忙啊。”阿南跟他上了车,见他在颠簸马车内还要审阅公文,又同情又佩服。
“这公文,你也会有兴趣的。”朱聿恒说着,将它展示在她面前,“敦煌这边的来往信件全部调查过了,你看。”
阿南目光一扫,顿时愕然,失声问:“诅咒卓寿惨死、并且预言他会天打雷劈的信,居然是……苗永望寄来的?”
朱聿恒确定道:“是他没错。”
“可卓寿死的时候,苗永望已经在应天被方碧眠杀害了啊!当时还把绮霞卷入冤狱,差点没命呢!”阿南又看了许久,才肯定道,“看来,苗永望确实知晓了青莲宗内部大事,所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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