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廷渊推开面上的军报,露出底下的信纸,清晰可见一个栩字。
他重新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却迟迟无法落笔。
犹豫间,笔尖的墨滴落覆盖了那个“栩”字。
墨廷渊蹙眉,懊恼地将纸揉成团扔在了一旁,重新在纸上写了“栩栩”二字。
可要写什么内容,却让他纠结至深。
他当时明明就察觉到了闹闹身上的气息,却始终没能确认她的身份。
后来假安栩的出现更是消除了他对闹闹的怀疑。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相信那个假货,当她那晚提出要他杀了燕如雪并且抄了燕家满门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安栩会说出的话。
可他下药将她迷晕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脸上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肩膀处有伤口,胸前有胎记。
每一处,都是安栩的特征,这些怎么能作假呢?
他想,或许是跟桑御在一起的这一年,已经让她变了。
燕如雪死不足惜,可是燕相却轻易动不得。
一来燕相并非奸佞小人,二来,燕家三朝为臣,为国为民都立下过无数功劳。
只要燕家没有造反的心思,他绝不会轻易动了杀心。
安栩虽然表面上看着杀伐果断,可实则却是个好心肠。
当初她完全没必要跟着他一起去江州查案,可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了,甚至不惜混入了暗影组织内部以身犯险。
为了拯救难民能做到这种地步,怎么会要求他滥杀无辜呢。
最后,墨廷渊才被迫接受安栩变了的事实。
本以为她已经不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个假货,而真正的安栩就在身边。
等等……
想起这些日子他对闹闹的态度和说过的话,墨廷渊就不停地冒冷汗。
他到底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甚至还想把她送到陆景琛的府里!
还对她说了那么多混账话!
该死,都是陆景澜的错,要不是他在中间隐瞒,说不定他和栩栩……
想到这里,墨廷渊握紧了拳头,而后又不自觉地松开,眼底的怒火逐渐退散被失落代替。
他不敢再想下去。
真安栩假安栩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能给她想要的自由吗?
离别前的那晚,安栩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看着手心,他不由想起那句话。
“让花成花,让树成树。”
他得让她做自己,成全她的快乐。
如果再次将她强行禁锢在身边,她就会死心塌地了吗?
不会。
如果安栩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当初就不会假死也要逃离了。
她没有回北齐做公主,也没有嫁给桑御做王妃,她选择经商,开医馆办酒楼……
这一年,她应该活得很自在吧。
想到这里,墨廷渊轻叹了一口气,眼睁睁看着纸上的名字,眸底有泪光闪烁,溢满不舍。
他将纸叠好揣进胸前的位置,仿佛他所爱之人仍在身边。
“栩栩……你快乐就好。”
原来爱一个人,并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
临城。
验尸后安栩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王辉见她一脸心事重重,不由问道:“姑娘您怎么了,没事儿吧?”
“没事,我只是确定此人不是刺客罢了。”安栩脱下手套,面无表情地回答。
“您怎么知道的?”
“不该问的,别问。”
“是,卑职明白了。”王辉心领神会,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他要懂得装傻。
“把这个药喂公主服下。”安栩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眼底闪过一抹精锐。
“这是?”
“放心吧,这是安神的药。”
王辉有些疑惑,但看到她凌厉的眼神顿时不敢再多问。
“是。”
她是陆景澜的人,而安栩不过只是一个被皇帝放弃的女人,该听谁的,自然不用多想。
……
回到驿站房间。
安栩洗漱过后躺在了床上,只是匕首就放在枕头下面可以随时抽出来的地方。
她靠在床头,满脑子都在猜测桑御接下来的计划。
突然,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
果然如她所料,该来的总会来。
安栩迅速抽出匕首,然后起身脚步放轻朝着外面一点一点走去。
房门推开一条缝,她看到外面一个黑影已经成功摸进了假安栩的房间。
她悄悄跟上,亲眼目睹那黑衣人站在床前手起刀落,寒光乍现。
只是,安栩并没有慌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声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黑影立刻转身发现了她,手里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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