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重城,天公任性地制造温差,李鳞儿刚来这边念书的时候很不习惯。
早晨出门若是穿短袖,会被凉风吹得起鸡皮疙瘩;多穿点,中午太阳高照又热得她难受。别的同学一早光着大长腿出门去,不怕冷似的。她做不到,冷着了总是一整个早上都坐立不安。
在她的家乡是不会这样的,那里一到秋冬,天就会阴沉下来,厚厚的云层让早中晚的温差很小,基本上早晨出门穿的,中午回来是不变的。
呆了大概小两年,她才逐渐学会按照重城的天气买衣服和搭配。
在这边最好迭穿,里面穿脱了也能见人的薄内搭,外面套又轻又暖的皮衣风衣之类的,既不会让你显得和别人是两个季节的,中午脱下来了也不会太占位置。
再买一条在欧美冬天老奶奶坐在摇椅上常盖腿用的小毯子——她当时买的是也能做披肩和围巾的款式,早上出去穿裙子或者薄裤子也不会冷着下半身了。
不过脚上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
天气再冷些,穿的鞋子薄,在外边冻得历害;穿加绒靴子,进了屋子,暖气来了,脚又热得出汗。她最后干脆只穿冬季款的运动鞋或是薄皮靴,在外面走路用赛跑的速度,脚就不会太冷了。
“闺女,果子还是馃箅儿?”在仿胡同式新街十字路口推了辆小车摆煎饼摊的老大爷问李鳞儿。
“果子的。酱料都要。”这个路边摊就摆在李鳞儿新搬进去的屋子的楼下不远处,她时常穿着家居服伋拉一双无跟的小凉鞋下来买。
按照这老大爷摊子独有的习惯,她带着自家的鸡蛋来的,这样能给她算便宜几块钱,听说这习惯是从老大爷的家乡津城传来的。
边上有下了早课的小学生和中学生,他们和老大爷很熟,手里抓着奇奇怪怪的辣条芝士薯片就让他往里加。
仔细说道的话,他第一次见她来买的时候,就自诩自家的煎饼果子才是正宗津城味儿,别家的夹这那的都是胡来,可碍不住粉生生的小祖宗们央啊求的,边嫌弃“糟蹋”,边还是给他们一一加上。
老大爷原本就住在这附近,在自家门口卖煎饼果子,后来拆迁他搬得远了些,就改了推小车来卖。据说他从改革开放开始就在这摆摊了,时不时还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回来这儿看望他,也顺便尝尝童年的味道,她还亲眼见过几次。
老大爷一般都是等到下午孩子们上午课了才下班,防止有倒霉孩子被罚堂了吃不到午饭。
“今天又偷懒不做饭啊?”老大爷等孩子们走了,闲来无事和李鳞儿聊了起来,“小年轻总爱熬夜,我家丫头也是,怎么讲都不听。”
“嘿嘿,我很早就起了,就是有点忙,没记着做饭。”李鳞儿边晒秋日太阳边手捧着煎饼啃。
灰墙红瓦的胡同中心有一颗老梧桐树,枝干虬壮,如巨大的鹿角高耸入碧空,肉眼之所及见不着它的顶盖儿,梧桐叶已经开始微微泛黄。
老大爷的摊子就停在树荫下,客人常坐在树下砌了瓷砖的水泥围墩享用美食。
和家乡的不同,重城的秋冬,天蓝云白如童话一般,胡同小道边儿停着锃亮的小轿车,车身也被光线暂时漆上了秋意的五彩色。
“明儿就是中秋了,师傅还开摊吗?”
“歇儿去了,去看我的孙伙计,一天到晚上蹿下跳,前阵子刚把他爸私房钱给扒拉了。您呢,回家一趟不?不过您家可够远的。”
“不回了,在这边过。我今天还自己做了广式月饼,刚烤好,你尝尝不?”李鳞儿笑眯眯地说。
比她脸还大的煎饼果子,吃了好一会儿也才小了一半,那油条是隔街摊子现炸送过来的,吃起来喀喀脆,绿豆面调的饼又香又甜,酱儿正正好咸香微辣,她吃得很是满足。
“好哇,您妙手啊。”老大爷爽快地答道。
李鳞儿回到屋里,满室飘着酥香,厨房的工作台上摆着好几盘还没烤好的月饼和切分好还没有包的馅料,餐桌上有一盘新鲜烤好的,金黄色的糖皮,印着玉兔、桂树、菊花的不同图案,看着就好吃。
她一早上忙着做月饼才没时间吃午饭的。她用夹子给每个口味都拿了一块,套上塑料包装里用小机器迅速压好封边,装进纸盒子码整齐,抱在怀里飞快出门送给老大爷。
“玉兔是咸蛋黄莲蓉馅儿的,桂树是芒果酱奶酪馅儿的,菊花是南瓜杏仁儿馅儿的。月饼最好回油一两天再吃,今天刚烤好就先别吃,明晚您边看中秋晚会边吃。”
“这么稀罕的玩意儿给咱三个,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儿,做得多了,自己也吃不完,也没什么人好送,就当孝敬长辈啦。噢,可别放太久忘记吃,自家烤的放个一周出头顶天了。”
“真好,看着就好吃,肯定这两天给您全解决了。”
老大爷眉开眼笑的,又和她唠叨了一会儿,问她在哪儿上班呀,有没有男朋友呀,长那么漂亮又贤惠,他可以给她介绍个靠谱儿的重城土着相亲。
李鳞儿都婉拒了,提前祝老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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