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多年来被人轻蔑的怨气也解开了。
今上在宴席里大醉,说他才高七步,要赏给他一对翡翠玉珏,赵宜霄准备起身谢恩,却见郡主跑到自己身侧,说要拿自己缀满宝石的璎珞圈来换,谁也不知,郡主是何时跑过来的,如此动静,引得席上众人噤若寒蝉。
面对荆楚王的告罪,今上说:
“有缘一场,看这玉珏也是成对的,朕想赵ai卿也不会介意,赠一个给郡主,成全一段佳话?”
在众多人眼里,这话说的意味不明,年轻的赵宜霄跪在地上,余光瞥向年幼的孩童,怎么也不甘心。
施照琰是王府的嫡长nv,配他绰绰有余,他不甘心,是因为他根本不想任人摆布,婚事就这样被随意决定,但皇帝所言,怎能违抗?
他只能安慰自己,郡主长相圆润可ai,看得出来以后的美人相,也不算吃亏。
收到玉珏的郡主很开心,对他说:“谢谢!日后我还会来汴京的,给你带东西!”
赵宜霄一时失语,他个子很高,施照琰不及他的腰,全身被养得软嘟嘟的。
他突然想抱一下她,看看抱孩子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终究克制住了,他回去后左思右想,也不知道今上说的是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收到赐婚的圣旨。
赵宜霄在漫长等待里焦虑不安,盼了一年又一年,他终于按耐不住,在自己二十三岁那年,给皇帝上书。结果皇帝那天喝高了,并未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所以回复的不明不白。
赵宜霄还是不si心,郡主再没有来过汴京,他都觉得是自己的一场梦。
他找到同僚,隐晦地提起这件事,听到对方肯定的话语后,便立马提笔给荆楚王写信,等了快两月的时间,赵宜霄按耐住激动,看完信后却面se灰暗,久久无法回神。
十年来的光y,原来这场婚事只是他自作多情。
夜半惊醒,赵宜霄反复琢磨着荆楚王的话,心底又怨又恨,他在想,荆楚王到底是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还是真信了一个道士的话,说他们八字不合,郡主的命定伴侣另有其人?
他由于母亲出身低微,父亲宠妾灭妻,不得京中贵nv喜ai,所以为让荆楚王府满意,赵宜霄身边从未有过nv子,这些年案牍劳形,不曾懈怠,却未曾想到是一场空。
再见施照琰,已是十年后,赵宜霄原本只是觉得施照琰面熟,还不敢完全确定,在她昏迷时派人去查,发现果真是当年玉珏的主人之一,他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不是喜悦。
想到施照琰今日的反应,赵宜霄只能安慰自己,年幼的孩子记x差,不记得自己也是正常,不记得他腰间的玉珏也正常。
结果他还是无法解开心结,气的整宿没睡着,十年,他赵宜霄的时间难道不是时间,白白等了十年,在见面却不相识,连名姓也不愿告诉。
赵宜霄思来想去,总觉得不能这么算了。
他站起身,叫来了门外的侍从。
秋雨绵绵,再过一月左右,便是冬至。
施照琰终是退烧,她掀开被褥坐起来,穿好了衣裳,给自己倒了两杯凉茶灌进去,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她率先推开门。
“小姐现在觉得如何?”郎中问。
“没什么大碍,多谢。”施照琰虽是这么说,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ch0u丝,她的身t仍然差劲。
汝宁离汴京不算很远了,还要在这里耽误多久,宋得裕是否安泰呢,施照琰心神不定。
郎中又给她把了脉,继而嘱咐侍从去熬药,待到中午的时候,施照琰还未见到赵宜霄,焦虑万分,她对看守自己的侍卫说:“你们老爷在哪?我有话想对他说。”
“老爷公事繁忙,我等会转达您的意思。”
赵宜霄确实被事情绊住了脚步。
他的眉眼带着一缕很轻的嘲弄,立足在sh冷y暗的大牢里,对跪倒在地的汝宁官员道:“做人做事,就算想着自己,也要七分想着朝廷,对不对?”
官员惶恐地点头:“赵大人说的是。”
赵宜霄的半张脸隐入暗se,他迈开脚步,看着一路靡迤的猩红血渍,浓郁的甜腥味萦绕在鼻间,他挥挥手,漫不经心地说:“既然她重伤被带走,不是还有同谋么,不如就顺水推舟,找个跟宋得裕身形相似的si囚来,如何?”
“大人高见,小臣立马吩咐下去。”官员哪敢忤逆,颔首低眉道。
赵宜霄脚步一顿,他俯视着还未散去的蛊虫。它们密密匝匝的不停蠕动,像流动的黑se水波,发出窸窣窸窣的诡谲声响,叫人毛骨悚然。
日薄西山,狭小的偏房里一片si寂。
施照琰猛地站起身,赵宜霄还未踏过门槛,她已经小跑过来,急忙道:“大人,您想要什么——”
话语戛然而止,她看向赵宜霄身后的侍从,他们拖着一个满身鲜血的nv子,对方长发凌乱地盖住了面容,肌肤布满w渍,身上都是被拷打出的伤痕,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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