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何人?”
一人倾身问道,余音绕耳不绝。
沈葭被按得跪在地上,一脸茫然:“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吾等乃十殿冥王,此地乃幽冥地府森罗殿,你一介生魂,阳寿未终,为何闯进鬼门关?”
“什么?这里是地府?”沈葭大惊,“有人追我,我胡乱跑进来的……”
她转头去看,却见身后空空荡荡,沈茹和玲珑已经不见踪影!
阎罗王道:“取簿子来,查查她寿数还有几何。”
他座下判官翻开手中生死簿,一目十行看下来,道:“回陛下,此人寿数未终,但生前杀死一人,害死二人,所造业障过多,命中合该有此一劫。”
卞城王道:“既如此,便领此女游历一番十八层地狱,赎清此身罪孽。”
“是。”
判官叉手应是,抬手招来一群青面獠牙的鬼使,押着沈葭就出了森罗殿。
沈葭被拖出去时还在大喊:“我只是迷个路而已啊……”
十八层地狱,有拔舌狱、剥皮狱、阿鼻狱、挖眼狱、抽肠狱等等。
沈葭最先领略的,是火坑狱,业火上架起一根烧得赤红的铜柱,生前犯过杀孽的恶鬼就从此火坑过,他们的双脚被烫得血肉焦黑,要忍受常人不能忍的剧痛,若是掉下去,立马烧成灰烬。
眼前是血浪滔天,耳边是号泣声不绝,沈葭再也忍不住了,大哭道:“放我回去,我要回家……”
两小鬼夹着她,嘻嘻笑道:“还没完呢,下一个,寒冰狱!”
“放开我!”
沈葭拼命挣扎,拳打脚踢,耳边听得有人焦急地呼喊:“王妃!王妃,快醒醒!”
又一个声音道:“王爷!您干什么去?!”
“怀钰!怀钰救我!”
沈葭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直挺挺地坐起身来。
辛夷见她醒来还有些不敢置信,揉揉眼,才知道是真的,顿时喜极而泣:“王妃,你终于醒了!老天,你都昏迷三天了……”
沈葭推开她给自己擦汗的手,哑声问:“怀钰呢?”
辛夷一怔,哭着道:“王爷……王爷他不吃不喝守了你三天,方才陈公子来了,他来讨要大小姐的尸体,王爷听完就拿着刀出去了……”
王府门口。
陈适跪在地上,一身灰白的粗麻孝服,身后是一口新打的楠木棺材,棺身漆黑油亮,还散发着刺鼻的生漆味。
他没有流泪,更没有哀戚神色,只是面无表情地道:“她是我迎进门的发妻,就算死了,也是陈家的鬼,该葬在陈家祖坟里。”
怀钰面容憔悴,不眠不休了三日,眼球熬得血丝密布,他的手里拎着绣春刀,观潮和夏总管一人抱着他一条腿。
夏总管老泪纵横道:“王爷!您消消气儿,别杀人啊!”
观潮也哭道:“是啊!殿下!您想一想王妃罢!”
怀钰想到榻上昏迷不醒的沈葭,更是心头一阵剧痛,都是他!都是这个该死的陈适!如果不是他,沈茹不会死!沈葭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心中恨意高涨,怒道:“放开我!”
他动起真格来,夏总管和观潮都不是他的对手,两人被甩去一边,怀钰挥刀劈砍,刀光凛冽,刀刃冲着脖子而去,陈适却无动于衷,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旁边的沈如海倒吓得够呛,急忙挡在他身前,冲怀钰喊道:“你疯了?!当街杀人!犯了国法!就算你是王爷,圣上也保不住你!”
怀钰及时住了手,他无法拿刀指着岳父,只能道:“你让开!我今日非得杀了他不可!”
他正在气头上,陈适还火上浇油:“请王爷还我夫人尸体。”
沈如海头都大了,转身劝他道:“你少说几句罢,就算不把我当岳父,连我这个恩师的面子也不给了吗?”
陈适脸色一僵,没再说话了。
正做没理会处,一道声音轻轻地飘过来:“怀钰,把刀放下。”
怀钰动作一滞,回头望去,只见沈葭在辛夷和杜若的陪伴下缓缓走来,她披着一件雪白的兔毛领斗篷,脸上也毫无血色,看着就像个纸人,风一吹就能将她吹散。
怀钰扔了绣春刀,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眼眶通红,发出沙哑的哽咽。
沈葭顺从地被他抱了会儿,拍拍他的肩。
怀钰知道她的意思,将她放开。
她走到陈适身前,静静地垂眸打量着他,时间仿佛过去很久,所有人都没有出声,雪花从天空飘落,一切都那么寂静。
轻灵的嗓音毫无预兆地响起:“你说,想要带走姐姐的尸体?”
陈适点头:“是。”
沈葭低叹,看他的眼神中带上一丝怜悯:“怎么办呢?我就算将她的尸身一把火烧了,骨灰撒进风里,也不会留给你。”
陈适面色瞬间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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