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芸红着脸点点头,小声说:“其实,相貌也不太重要的。”
“那至少也要长得顺眼罢,你这样一朵娇花,可别插在了牛粪上。”沈葭忧心忡忡。
“……”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三声炮响,京城钟鼓齐鸣,立在窗边的杜若扭头报信:“来了!”
沈葭立马从凳子上跳起,招呼怀芸:“芸儿,快来看你夫君!”
怀芸刚离开座位,听见这话,起身也不是,不起也不是,羞得满脸红晕,矜持地坐了回去。
但她毕竟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就算再怎么端庄守礼,骨子里还是有爱热闹的天性,听着沈葭她们在那儿大呼小叫,最终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起身走去了窗边。
楼下军乐高奏,军士们洒水开道,街衢被堵得水泄不通。
陆诚此次入京述职,带了三千兵马,按大晋军制,三千为一营,该营别名虎豹营,是西北军中最剽悍的骑兵,大军入城,虎豹营在郊外就地扎营,只点了五百亲兵随行,这五百军士手举矛戈、扛着大纛、金瓜、斧钺、龙旗,刀枪林立,旌旗蔽日,军容严整得令人赞叹。
在仪仗最前方,便是六部九卿上千名官员,打头的怀钰骑着狮子骢,徐徐前进,在他的一左一右,两名戴盔披甲的将军骑马跟随,稍微落后他半个马头,大军经过时,长街两侧的百姓纷纷下跪,如风吹麦浪一般五体投地,不敢抬头。
辛夷笑道:“小王爷这么一打扮,倒是跟往日不同呢。”
因为是正式场合,怀钰今日穿了身亲王皮弁服,戴朱缨金簪冠,骑在白马上,不苟言笑,目视前方,偶尔与左侧的将军交谈几句,那模样少了几分平日的玩世不恭,多了几分庄重与肃穆。
沈葭瞪大眼睛,一下将驸马什么的抛去九霄云外,只顾着色眯眯地欣赏自家夫君。
不知是不是她的视线太露骨,怀钰似乎有所察觉,抬眸向她的方向望来。
“!!!”
沈葭吓得抱头一蹲,慌乱间打翻窗台上一盆吊兰,辛夷和怀芸大吃一惊,来不及去捞,花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了下去。
百官眼睁睁看着一盆兰花从天而降,马上就要砸破怀钰的脑袋,所有人陷入一片混乱。
“来人啊!有刺客!”
“保护殿下!”
“护驾!护驾!”
危急关头,怀钰往马背上仰后一倒,与此同时,一杆长枪斜刺而出,如蛟龙出海,稳稳接住那盆吊兰,枪尖往上一挑,花盆落进一名身着铠甲的青年怀中。
这一倒、一挑、一接,三个动作发生在转瞬之间,默契到似乎演练过成千上万遍。
若不是场合不对,让人真想拍手叫好。
楼上闯祸的四人排排蹲在窗台后,不敢出声,不敢冒头。
过了片刻,沈葭忽然扑哧一下,捂嘴笑出声来。
怀芸本来忧心不已,听见她的笑声,也忍不住破颜,四个姑娘笑作一团,乐得东倒西歪。
“怀钰刚才有没有看见我?”
“不知道呀,王妃……”
“哈哈哈,他们以为遇到了刺客,还喊护驾,哪个刺客用花盆杀人?”
“那接花盆的人是不是就是陆羡?看见长相了吗?长得俊不俊?”
几人正你一嘴我一嘴地议论着,突然有人敲门。
“谁?”沈葭问了一声。
“参见王妃,”门外的人欠身答道,“殿下有令,命王妃在此等候,他随后就到。”
“……”
沈葭吐吐舌头,果然还是看见她了。
-
怀钰将队伍领到午门后就交了差,连进宫面圣都顾不上,匆匆朝烟雨楼赶来。
“沈葭!你太过分了!我就知道是你!”他一进门就开骂。
怀芸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怀钰哥哥……”
沈葭可不怕他,哈哈笑着扑进他怀中,抓着他的脑袋左看右看,语气做作夸张:“殿下,我看看,脑袋没被花盆砸破罢?”
怀钰没好气地推开她,见到一身男装打扮的怀芸,眼角又是一抽,瞪着沈葭道:“怀芸如今都被你带坏了。”
“你凶她干吗?”沈葭倒打一耙,“谁让你不带我们去看陆羡,我只有自己想想办法啦!”
“陆羡是你叫的吗?”
“好罢,陆小将军,行了吗?”
沈葭一听就知道他吃醋了,嘀咕道:“那可是芸儿的未婚夫君,谁的醋都吃,哼,醋坛子。”
辛夷和杜若都捂着嘴偷笑。
怀钰被她说中心事,脸上一红,转移话题:“饿不饿?吃了午饭再回去?”
沈葭:“等你那么久,怎么不饿,饿死了!”
众人便在烟雨楼用了午膳,沈葭吃多了,闹着要散步消食,怀芸难得出宫一趟,也不想太早回去,于是一行人沿着街道慢慢遛达,走到宣武门街一带,更热闹了,沈葭看中一个胭脂摊子,便和怀芸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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