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是人的致命之处,他只需轻轻一割,便能结果丁进的性命。
丁进不敢动了。
场外的李宝使一个眼色,罗香主挥着环首刀冲入场中。
怀钰察觉到背后杀气,被迫放开丁进,扛下环首刀的一劈,长刀交手,场中刀光烈烈,背后丁进又抡着斧杀到,怀钰只能狼狈招架,不慎被罗香主一刀砍在肩头,顿时血花乱溅!
沈葭气得大骂:“你们干什么?!他已经赢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
“住嘴!”宋时贤厉声打断她。
沈茹急忙撞她肩膀,低声道:“小妹,不要说。”
沈葭一愣,瞬间明白了沈茹的意思,不能把怀钰的身份说出去,若让这群土匪知道他们绑了大晋扶风王,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说不定马上把他们三个杀了扔进巢湖里灭口。
沈葭改而骂道:“什么狗屁天王!狗屁白虎寨!说过的话居然不算数!两个打一个!不要脸!无耻鼠辈!”
她有样学样,将先前怀钰骂的话一一愤怒地骂出口。
李宝不耐烦地挥挥手,便有小喽啰上前堵住了她的嘴。
沈葭口中塞着布巾,只能愤懑地发出“呜呜”声。
这时场中跟怀钰对打的人已经由两个增到了八个,这群土匪显然是没什么江湖道义可讲,两个都打不赢你,那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八个人,手中各持利刃,将怀钰围在正中。
怀钰已战到力竭,钢刀被汗水和血液打湿,几乎脱手,他急促地喘着粗气,额头汗水不停往下滴,看着李宝道:“大当家,临时变卦,出尔反尔,不怕传出去让江湖中人笑话?”
李宝惊讶地道:“我是土匪啊,你怎会认为我怕被人笑话?小子,你若是想认输,趁现在还来得及。”
怀钰冷冷一笑:“我活这么大……”
他抬手将发带拆掉,一圈一圈地将刀柄和手掌缠在一起,口中继续说着:“还从来没有……”
他看一眼场外的沈葭,咬着发带一端,打个死结。
“认过输。”
话音刚落,怀钰整个人冲了出去,一刀挑飞八人之一!
事起突然,其余七人反应过来后,纷纷加入战团,一时间,刀枪剑戟一齐上场,全部往他身上招呼。
以一人对阵八人,这是怎样悬殊的一场较量,怀钰就是生了三头六臂,也不可能赢。
他输定了。
一杆长枪直刺过来,被怀钰夹到腋下,身后却有一口钢刀砍来,他躲避不及,胳膊被割破,绽开大朵妖艳血花。
怀钰发出一声痛喊,剧痛之下,反而激出男儿血性,用了猛力将枪杆折断,看也不看,反手将枪头一掷,正中一人肩膀。
沈葭不忍再看,按他说的闭上了双眼,身体害怕得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怀钰……”
“别打了,认输罢。”
山风过境,一刹那,天地万物都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场中兵刃碰撞时发出的叮当声。
时间仿佛过去了须臾,又仿佛过去了亿万年。
太安静了。
沈葭想,怀钰一定是死了。
“睁眼。”忽然间,有个嘶哑的声音轻声说。
“……”
沈葭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睁眼!”那声音又出现了一次。
“小妹,我们赢了!小……怀公子打赢了!你睁开眼看看啊……”
沈茹哭着说,嗓音难掩激动。
沈葭的眼睫剧烈地抖动,如同万古长夜中,一缕光刃刺破黑暗,劈开混沌,她睁开眼,看见怀钰单膝跪地,满脸血污,右手拄着一把缺口的断刀,鲜血顺着刀刃,不停往下流,在地上汇成一小摊血泊。
他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剧烈地喘着气,浑身都是血,自己的血,还有敌人的血,脏到了极点,累得手都在颤抖,几乎握不住刀。
那个总是眉眼带笑、吊儿郎当的小煞星,此刻却是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遥遥地冲她比了个口型。
他在说什么?
沈葭看不清楚,身体止不住地哆嗦,双手紧紧握住。
他赢了?
他居然赢了?!
广场上,最后一抹残阳也在天际消散,天光彻底黯淡下来,四周躺了一地的人,各自捂着伤口哀哀叫唤。
怀钰撑着断刀,摇摇晃晃地起身,向李宝走去。
小喽啰们各持武器,满脸戒备地对着他,却被他的气势骇得不敢上前一步,只能步步后退。
李宝放在交椅扶手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惊得抬起半个身子:“你……”
怀钰来到台阶下,周身浴血,直直地看着李宝,没有指责他违背承诺以众欺寡,只是说:“请大当家兑现诺言,放了两个姑娘。”
李宝重新坐回交椅,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好,好小子!既然你赢了,我也不是说话不作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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