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有个小字,叫珠珠。”
怀芸温婉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珠珠了。”
两人定下称呼,沈葭想起一件很好奇的事:“你是皇后的亲女儿吗?”
怀芸:“……”
这种问题由别人来问,一定会很冒犯,但沈葭问的话,怀芸只觉得她个性直爽,有话直说,便摇头道:“不是,我生母是李美人,她去世后,我被父皇送到皇后宫中抚养。”
原来也是个没娘的孩子,沈葭一下觉得和她的距离拉近了许多,说:“我娘也没了,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怀芸叹道:“我也是。”
沈葭又问:“皇后就只有一个孩儿么?”
“不是,在九弟之前,母后还有一个皇子。”
“他人呢?刚刚怎么没见着?”
“薨了。”
“……”
沈葭满脸的惊讶。
其实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但沈葭才来京城三年,有些宫闱秘辛她不清楚也正常,毕竟这些事发生的时候,她还很小。
“这件事还跟怀钰哥哥有点牵扯。”怀芸道。
她这样一说,沈葭对这件事的好奇心顿时上涨:“快给我说说。”
怀芸便述说了起来。
原来昔年上官皇后曾诞下一子,取名为怀荣,生下便被封了太子。
延和十年,扶风王壮烈殉国,王妃城下自刎,四岁的怀钰被部下用带血的披风裹着,一路风尘仆仆送进京城,从此就被圣上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吃穿用度都与太子规制等同。
太子与怀钰同龄,只差了几个月,两个孩子很快玩到一块去,成了最亲密的玩伴,只是小孩子待在一起,总是容易发生龃龉,有一日,他们不知又因什么小事吵起来,最后演变成打架,宫人们恰好都没跟着,两个小孩打着打着,掉进了池塘。
等太监闻声赶来,将他们捞起来时,两个孩子冻得面色发白,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后来,体格健壮的怀钰活了下来,而一向体弱多病的太子没熬过去,死在了皇后的怀里。
“从那以后,母后就有点神神叨叨了。”怀芸道,“她总是说,太子是怀钰哥哥推下水的,父皇不让她说这些,发了好几次火。”
沈葭忍不住望向园子里的池塘,那就是怀钰小时候掉下去的那口池子么?
看着也不是很深,但小孩子掉进去,还是会害怕的罢?
她其实早就发现皇后对九皇子过分的保护欲,方才怀钰在慈宁宫,皇后一直让九皇子站在她身后,好像很防备怀钰。
沈葭正出着神,怀芸突然慌张地起身:“怀钰哥哥。”
沈葭回头一看,才知怀钰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他眼波平静,朝她伸出手:“回家了。”
沈葭下意识将手放上去。
怀芸道:“珠珠,那我们下次再见了。”
沈葭点点头,和她道别,直至被怀钰牵着走出西华门,她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牵他的手做什么,登徒子,又占她便宜!
沈葭立即甩开他的手。
怀钰也不生气。
沈葭问他:“皇后方才不要我的糖,是不是怕我下毒?”
她知道怀钰听见了她和怀芸的对话,他耳朵灵得很,有时隔着一堵墙都能听见动静。
怀钰点头:“以后不要送她东西。”
沈葭抬头望着他,心情忽然有点复杂。
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温柔地笼罩住了整座紫禁城,照得屋脊上的瑞兽都生动了几分,怀钰站在深红宫墙下,眼底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让他看上去竟然有点落寞。
沈葭突然觉得,就算圣上严防死守,不许皇后胡乱揣测,可怀钰未必心里不知道,皇后对他的戒备,就连她这么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怀钰更没理由不清楚。
怀钰这个人,其实很难弄懂,他斗鸡走狗,吊儿郎当,跟北京城里大多数纨绔都没什么两样,可有的时候,他又不像个纨绔,难道他这些年来的坏名声,都是刻意营造出来给皇后看的?
沈葭突然萌生出一股冲动,脱口而出:“我知道太子不是你推的。”
“……”
怀钰嘴角一哂:“你又知道了?”
沈葭说完就后悔了,其实她也没有证据,只是一种直觉,认识怀钰这么久,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会背后推人下水的人,将人套进麻袋揍一顿才是他会采取的做法。
怀钰盯着她看了良久,忽然问:“你为什么让怀芸喊你的小名?”
“什么?”
沈葭一愣,不知话题怎么跳到了这儿。
不等她回答,怀钰又说:“算了。”
马车停在宫门口,怀钰不喜乘车,去哪儿都是骑马,回到王府,他却不下马,对沈葭说:“我有事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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