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主人点到自己,他规矩地弓腰给上行了个标准地贵族礼,开口带着浸在嗓子里的笑:“二小姐午安,老宅都是我在管着,您有事喊我就好。”
“谢谢,”温袅礼貌道谢,微微抬起脸,灯光毫无阻拦的落在那张青涩面庞,仿佛镀了层苍白的釉,脆弱得可怜,她小心道:“我的房间在哪?”
她脚边放着从乡下带来的行李,只有一个洗到颜色褪尽露出布料本色的布包,瘪进去几个寒酸的坑坑洞洞,有些地方有棱有角,应该是洗漱用品。
于管家笑得眯起来的眼睛里闪过精明的审视,评估着眼前这位二小姐的价值,脸上却维持管家应该有的职业微笑,伸手指向楼梯:“您的房间在三楼,跟我来”
“等等。”
常曼忽然出声制止。
温袅腰还弯在原地,青葱似的手刚碰到包包边缘,那些毛刺扎了扎手指,她缓而慢地直起身,沉默等待。
常曼看向少女背在身后那个简陋到近乎可以用破烂来形容的木盒子,问:“你背的什么东西?”
别是乡下带来的垃圾,什么都往家里拿,细菌又多又脏。
温袅如实回答:“琵琶。”
常曼眉头拧起疑惑的折痕:“你会弹琵琶?”
偏远还落后小山村里会教这些?
是骗人吧?
“温袅,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说谎这个毛病趁现在还早,能改就赶紧改掉,秦家不会要一个不诚实的少奶奶。”常曼端起迟到的长辈架子教训道,那副为人母亲的架势很足。
衬得温袅相当不懂事。
“不是的,妈妈,我没有撒谎。”温袅还没遇到过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扣锅顶,她攥紧琵琶盒的粗糙背带,凸起的指骨擦过带子,轻易泛红。
她温声慢语解释:“我是跟村子里的爷爷学的,就是前些年住在旧牛棚那家。”
几十年前被迫住牛棚里的,或多或少是个人物,身上藏着十八般武艺。
而温袅小时候随常建国去给那位温雅知礼的老爷爷看病,常建国拒收诊费,老爷爷便想出别的办法——教她学习琵琶补上诊费。
“啧,”常曼表情略微复杂,既想问问她口中爷爷的消息,又觉得以她的身份问出口掉价,遂松开披肩,拨过这个话题,“你每天都要练这玩意?”
温袅不懂她突然这么关心自己做什么,但常曼主动的关心让她心里漾起丝丝异样,轻轻点头:“嗯。”
“那你搬到隔壁副楼住,就住二楼靠右侧那间。”
常曼一锤定音。
温袅却注意到于管家瞬间变得微妙的表情。
副楼的房间有什么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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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雍容大气的主楼,副楼显得优雅别致些,走进去,繁复的宫灯散发出柔和的亮光,门厅做了挑高,灯光在四面高高的墙壁投下清晰的影。
踩上冷清的长廊,走向深处楼梯,温袅在于管家的带领下观察四周,内室设计容纳百年岁月经传的碰撞文化,可那珍贵的古董装饰,根本遮不住这栋楼久未住人的腐朽陈旧。
二楼只有两间房,一间书房在最左边,一间卧室在最右边,中间隔着楚河汉界,两边都孤零零的。
“这间卧室好,安静,平时做什么都不会被打扰到。”于管家眼角余光瞥向后面的少女,视线移向她的琵琶盒,大概猜到夫人的打算了。
这里不会被打扰,自然也吵不到别人。
夫人是觉得二小姐每天弹琵琶的话,容易吵到自己跟大小姐。
就感觉二小姐有点卑微怎么回事。
夫人态度模糊,谈不上多喜欢这个女儿,顶多看在她有价值还听话的份上,给点逗猫儿狗儿一样的“宠爱”。
至于大小姐,于管家记得大小姐昨晚特意叮嘱过要好好收拾二小姐的房间,应该是喜欢的吧?
于管家拿不准主意。
他神游天外的琢磨大豪门里狗血的恩恩怨怨,少女则懂事地颔首,在他开小差时推开卧室门,一股粉尘味顿时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皱眉倒退几步。
卧室整理过,很干净,是她呼吸道太敏感了。
起居室宽阔,放着熟悉的藤编椅、茶几,另外配套古典欧式沙发,再往里走,各种区域划分整齐,一应俱全。
用来休息的睡眠区摆放着一张古香古色的四柱床,床尾搭配起居室相同的床尾凳,和背景墙的花鸟镂空木雕组成韵味十足的古风套间。
温袅适应了这股味,平静地环视左右。
于管家察言观色本事一流,见她没有说话,目光却存了满意,连忙说还有晚饭要做,给她留时间跟空间捯饬新居。
温袅再度道谢,目送他离开后,拎起放在起居室的包包进入衣帽间。
她的衣服春夏秋冬加起来只有十几件,零散放了半个包,剩下杂七杂八的证件、洗漱用品、设备之类,以及必吃的药装了剩下大半。
东西虽少但杂,收拾一下就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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