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
浓稠的白色迷雾逐渐散去,三轮车已然带他们开进一座破烂的站台,砖石铺就的地面四分五裂,空荡的铁轨中央长满干枯荒草,无人修葺,也无人管理,不像会有人在这里乘车的样子。
“一个坑。”郁岸疑惑端详地面,靠近铁轨的地方,有一米见方的地面没铺地砖,裸露着下方的土壤,很像行道树的坑。
不料松软的土层竟然顶出了一颗绿色的嫩芽,郁岸好奇地双手撑着膝盖凑近凝视那块土壤,然而渺小的嫩芽竟在一瞬间拔地而起,郁岸惊得蹿回三轮车后斗,借后斗的遮挡偷瞄那株吓人的植物。
绿芽越长越粗,长成一株足有三人高的树形藤蔓,表面光滑长有一层绵软的绒毛,枝头迅速开出两朵芬芳的橘色花朵,接着花朵凋谢被果实取代,沉甸甸的两枚橙色发光果实压弯枝头,垂到两人面前,仿佛两只自己会发光的南瓜灯。
两颗瓣状果荚裂开,空壳里的东西分别掉落在郁岸和火焰圭手里。
看起来像一颗发光的橙色小番茄。
“龙眼说,这个果子叫洛洛,是车站免费提供的晕车药。”火焰圭率先扔进嘴里,果子带有一层甜脆的薄糖壳,内部则裹满酸甜汁水。
郁岸小口咬掉一块糖壳,把里面的果汁喝掉,再把橙色的空壳扔进嘴里嚼,原来是里面的果汁会发光,糖壳是半透明的。
火车轧过轨道的噪音由远而近,红色的火车头撞破迷雾驶进了站台,汽笛拉长鸣响,还未停稳的列车已然迫不及待打开了锈迹斑斑的车门。
两人还在试探,三轮车突然向前一翻,将他俩直接卸货进车门里,自己则旋转着脚蹬往货厢方向嘎吱嘎吱蹬过去,自动停在货物之间,甚至自己给车轮子上了锁。
原来这趟车是不停的,想上车就得跟着跑然后跳上去。
郁岸揉揉额头爬起来,一头撞在检票员手中的票夹板子背面。
检票员穿着鲜亮的红色制服,打扮得像胡桃夹子一样精致,只不过脸也长得像胡桃夹子玩偶一样,被他一撞,像长条气球一样摇晃起来,半天才稳住平衡。
郁岸站远了些,小心地把车票捏给他,检票员公事公办取走车票,突然伸出巨长无比的舌头,在票面上舔了一遍。
嘶溜。
两人一起傻眼,从细长的检票员手中接回车票,红色的票面已经在特殊唾液的作用下慢慢变化为梦幻蓝色,显而易见,变幻为蓝色的车票是他们的返程票。
这时,检票员手中的呼叫铃响了,前面的车厢有乘客需要服务。
细长检票员突然瘫软下去,散落成八颗圆滚滚的、像胡桃夹子士兵玩具那样的头,重新排列组合,画有温柔女士面孔的一颗圆球自动替换成头部,其余的圆球自动蹦跳摞起来,组合成穿蓝色裙装戴丝巾的身体,变幻成一位细长的女乘务员去车厢里询问乘客需要什么帮助去了。
两人眼睛睁得老大。
“我的妈呀。”火焰圭揉揉眼睛,“好标准的八头身。”
“是畸体吗,一只,还是八只?”郁岸喃喃嘀咕。
“念珠千面鬼。”火焰龙眼看不过他俩没见识的样子,触丝链接在火焰圭大脑里解释,“整个家族全都是表情各异的球,随便串起来可以组合出无数身份,弱小的畸体,靠受别人雇佣干活为生。”
他们循着车票上的号码找到自己的座位,这里的座椅全部为面对面的卡座沙发,两个沙发之间横出一块木板餐桌。
郁岸靠窗坐,手支着头望着窗外的砖墙发呆,火焰圭则跟正对面的老太太攀谈起来。
对座的夫人穿戴斯文,戴着一顶咖啡色的无檐毛呢帽子,细框眼镜遮挡着一双明媚的眼睛,她将手提小皮箱规整地放在脚边,双手戴了一双天鹅绒手套,捧着一本旧书看,举手投足俨然一位优雅的淑女。
“这儿不是始发站吗?您什么时候上的车?”
“看书入迷,坐过站了,现在要坐回去的。”夫人笑着回答。
“是从新世界回来的?”火焰圭又问。
“是啊,看样子这是你们初次旅程。”刚刚被检票员震惊的窘态早被夫人尽收眼底,火焰圭窘迫地抓抓头发。
列车经过站台后慢慢加速,车窗外重新被迷雾包裹,整块玻璃都糊满白雾,连地面也看不到了。
“新世界是什么样的?”
夫人翻开下一张泛黄的书页,夹上一片干燥的叶子书签,叶脉泛着点点微弱蓝光,她抬头看向一直望着窗外白雾发呆的郁岸:“你觉得是什么样的?”
郁岸没什么反应,好一会儿才淡漠回答:“被人类掠夺,或是掠夺人类的世界。”
夫人合上书,版式古老的封面用英文写着《新世界秩序初识》,边边角角记满秀丽的钢笔注释。
“那你可要长见识了。”
列车的速度陡然拉满,郁岸感到一种近乎飞机起飞的失重感,胃里一阵翻涌,但这种不适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上车前食用的洛洛果终于在胃里起了作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