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之首的瑞王府,身份尊贵,而且他二十岁就高中探花郎,现已官至大理寺少卿,可谓学识渊博,前途无量,是最佳的夫婿人选。
祖父为此事费尽了心思,动用了多少人脉才将她推到皇后娘娘面前,眼看指婚已是板上钉钉,谁知半路竟杀出个李靥来,今早皇后特意宣她进宫,只说指婚一事要搁置,待日后给她寻个更好的。
可放眼望去世家子弟里哪有比他更好的?何况祖父已经给父亲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自己不能嫁入尚家,未来就要把杨家交给二房,到时他们大房一家就要收拾包袱灰溜溜滚出去。
她绝不要搬出杨府,也绝对不会认输,她杨梦芝看中的夫君,谁也不能抢走!
李靥茶喝的差不多了,起身与杨梦芝面对面站着,她身高略高些,气势上也就强了一点:“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受了气,要跑来找我发疯,杨家尚书三朝元老,已经折了一个长孙了,怎么长孙女也不知收敛?还有,刚才你辱骂再醮女子的那些话我先记下,咱们最好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今天在场的——”
她眼神淡淡扫过杨梦芝身后两个人,见两人都惴惴低了头,便也没再说话,昂着头扬长而去。
出了茶楼,她拒绝了金玉叶乘马车送她回家的邀请,只说想一个人沿着河边走走。
杨梦芝居然那样骂她,再醮货什么的实在难听,难道说女儿家许了不好的人家,明知对方不是良人,也要为了所谓女德从一而终吗?再说了,她是再醮货,那赵南叙是什么?凭什么他跟自己表妹私通,却没有人说他错?
李靥气得一脚将岸边的小石子踢进河里,发出扑通一声,紧接着是巨大的水花声,前面高喊着:“救命啊,有人落水啦!”
她循声望去,只见河里有个人浮浮沉沉,这几日天气回暖,河里的冰已经融化了,但还是有不少将融未融的冰凌顺水漂流,若不小心撞上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她想着心也跟着揪起来,赶紧往前跑了几步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已经有热心人跳下河去将人救了,就在河堤石阶上,看衣服是个女子,披头散发看不清脸,但那个抱着她哭得满脸是泪的侍女她却认得。
是温若蕊的贴身丫鬟绿莲。
绿莲抱着怀中女子,一边徒劳地给她擦着湿透的衣服,一边哭道:“不过寻常夫妻拌几句嘴,娘子哪里来的那么大气性要跳河,您还怀着孩子呢!”
李靥心中一凛,是温若蕊,她不是落水,是要自杀?
正值年节,许多无事之人揣了手,或远或近站着,对全身湿透的温若蕊指指点点,绿莲听到了,窘迫而又徒劳地给自家娘子遮挡着,低了头不说话。
李靥咬着唇犹豫了一阵,还是看不下去,上前解了自己斗篷递给她:“披上吧。”
绿莲连声道谢,把斗篷接住了才抬头,发现是李靥,一时愣住了。
“快些,别等我反悔。”李靥皱着眉,小声嚷了一句,作势要把斗篷拿回来,绿莲不敢再犹豫,果断把斗篷展开裹在温若蕊身上。
一直呆怔不出声的温若蕊开口:“看见我这副狼狈样子,你一定很得意吧?”
李靥见她还能开口说话,应是没什么大碍,叹口气转身欲走,温若蕊像被刺激到似的,突然激动道:“你想笑便笑,但你没赢,我也没输!”
探究的目光顿时从四面八方投来,李靥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她低头深呼吸了几下,又走回去,走到温若蕊面前,盯着她朗声道:“你与你表哥二人,男盗女娼,卑鄙龌龊,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能摆脱你们,简直谢天谢地谢佛祖菩萨过往神明,巴不得这辈子都跟你们再也不见,又哪里来的什么输赢?”
她目光下移,盯着温若蕊已经隆起的小腹,又道,“我今日帮你是因为你有身孕,是因为我有善念,是因为肚里孩子无辜,不该因你们那些腌臜事受牵连,你既然要做母亲,就该负起一个母亲的责任!”
她一口气说完扭头就走,却在转身后看到一个人。
那人挺拔如青松,朗朗如明月,漆黑的眸子温柔望着她。
“义兄?”她瞬间恢复了小女儿神态,捂住嘴小小地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专程来寻你。”尚辰说着解了斗篷披在她肩上,“回家?”
李靥点点头,被他拉着袖子出了人群:“义兄都、都看见了?”
“没有,只看到后半段,从你二人男盗女娼那里开始看的。”
“啊……我不是故意要说脏话的。”她红着脸解释,嘴角却是翘了起来,就算拼命咬住嘴唇,还是没能阻止笑意越扩越大,最终还是把两个可爱的小梨涡笑了出来,“其实我想这样骂他们想了很久了!”
尚辰看她笑,自己也笑,牵过拴在路边的小黑,扶小姑娘上马:“靥儿骂得对。”
“嗯,我就骂这一次,以后不会了。”
“若有人惹你生气,该骂还是要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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