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靠得太近,说话的热气喷在脖子上,陈亦安整个人颤栗得起了一身小疙瘩。“她拿给你了吗?”陈亦安开口,声音都是颤抖的。“她说要当面拿给你。”所以她才在他房中等他,等他一回来就赶紧告诉他。“好,明日我去见她。”陈亦安忍住要抱一抱她的冲动,这个时候他没有借口可以抱她。“好,你明日叫我一起去。”花锦说完了却一桩心事,这才打了一声哈欠准备回房睡。“对了,你床上的被子好像是我的?”花锦都走出房门口了想到扫一眼的被子,什么熟悉,那就是她的被子,她的被子为何会在陈亦安床上?失落“我自己屋的被子不会是你的吧?”花锦惊讶, 自己还抱着睡了那么久。一种奇怪难言的情愫,她和谢随一起长大都没有这么亲密过。“你那日将被子弄脏了,我着急上任并没有带多余被褥, 你那时候病着, 又畏冷。”陈亦安被她这么一说, 脸红脖子赤。像心事被挑开, 有些窘迫更有一丝丝小期待。“哦,那我先回去了。”现在换回来好像更奇怪, 早知道不说出来,花锦尴尬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陈亦安目送花锦走远,才将房门关上,靠在门扉上, 长叹一口气。惦记着要去找张念巧, 花锦睡不踏实,一迷糊闻见被子上清冽的淡墨香,脑子瞬间清醒,被陈亦安身上的味道拥住, 好像很好闻, 可是又哪里怪怪。知道了它是陈亦安的被子,清晨起来时花锦将被子叠的整齐, 明知道陈亦安不会进来,仍怕被人看见她将他的被子蹬得散乱。这次张念巧似是知道了他们会来, 没有面对墙壁, 而是正对着牢门。她这牢房只有一扇只能供猫儿钻进钻出的小窗, 清晨的阳光从那扇小窗涌进来, 光柱将牢房一分为二。“大人,戚公子, 这是家父知道他迟早会有不测的一天,让民女只待青天得见那日才拿出来,这些日子,大人勤政爱民,愿大人还给民女一个公道。”张念巧一看他们进来,由坐而跪,双手呈上一块白布褐红色,像是从衣物上撕扯下来。陈亦安接过手,花锦凑近了看,字体潦草,匆促写下,好像是一个又一个人名。
花锦还没看清,陈亦安就收了起来。“张念巧你可知诬告朝廷官员罪可判流放。”“民女愿以性命担保,所言没有一句是假。”花锦不知道这个名单有何重要,只是几个人名难道就能定人罪,张念巧以命相护,陈亦安神情慎重的收起来。出了大牢,陈亦安嘱咐花锦不要乱跑,便大踏步出去。还没几日,张念巧便无罪释放,而青州城府尹胆大妄为,贪墨赈灾银,嫁祸给张县令,罪不可赦,于秋后问斩。张念巧遭逢此变故,见识到了人间冷暖,所谓的亲戚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好,她被陈亦安放出来后一时竟不知去哪里。父亲的仇算报了,陈亦安为父亲洗脱了冤屈,她出去那日找了父亲母亲的坟,还是衙役们暗中帮他们收尸,好好的在他们坟头哭了一场。花锦一直跟着她,怕她做傻事,看她在父母坟头哭那么可怜,自己也跟着抹眼泪,她爹娘不知还有没有在人世,她想祭拜都不知道去哪里祭拜。“张姐姐,你不要哭了,张大人他们泉下有知会心疼的,你这样暂时无处可去,先和我住吧!反正那个房间本来就是你的。”花锦轻轻扶她起来。听到这话张念巧惊讶得忘了哭泣,一双泪眼震惊的望着花锦。“张姐姐别误会,我是个女的。”花锦看她神情就知道她误会了,这么多日子的担惊受怕,没心思去关注旁人,一直以为她是男子。“你说你是姑娘?”花锦这么一说,张念巧才仔细打量,皮肤光滑细腻,眉没有男子那般粗犷,手指细长葱白,身量比自己还矮半个头。“如假包换。”花锦挺起了小胸膛,想证实一下自己作为女子的特征,看了眼张念巧的,她默默松懈下肩膀,她自己不说真的和男人的胸膛差不多。“那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男子。”还当花锦靠近她别有目的,经历了这牢狱之灾,她看谁都不怀好意。张念巧也确实无处可去,陈亦安也默许了让她留下,她那个曾经的未婚夫听说去入赘了青州城一位屠户家的女儿,老丈人不让他读书了,那可是烧银子的,也不知道这银子烧了能不能考个功名,还不如跟他卖猪肉。这些都是慢慢听李婶说的,曾经那样一个温润书生卖做猪肉,也算是对他落井下石的现世报,张念巧现在听别人说起他感觉就是一个陌生人,哪里有一开始的心中小鹿乱撞。只一张床,花锦和张念巧两人都是瘦瘦弱弱,也不算拥挤,相对于花锦每日从早说到晚,张念巧一直都是默默低头不语,偶尔回应花锦一个微笑。“她已经在房中整整三日没出来。”花锦拉着陈亦安,陈亦安正忙着整理案宗,并没有嫌弃花锦说这些无关紧要。“你是不是对她太凶了。”花锦终于想到陈亦安整日里黑着一张脸,不熟悉的人以为他在给人脸色,越想越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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