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安看着还没半车的粮食,只能先把灾民安置好。在听说了有米饭吃的时候,衙役们才露出一抹笑容,若不是还有身上这担子,他们也想逃难去。他们好久不曾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更不用说这白花花的大米饭。锣一敲,听闻有施粥的老百姓,奔走相告,各自拿着破碗自觉排队,有些老人边走边哭,还以为就得这么饿死,没人来管他们,他们死去不要紧,可家里还有孩子,儿子儿媳没了,她和孩子也快熬不下去。那日飓风一过,满目疮痍,熬了几日没能等来朝廷的救助,能逃的都逃出去,她们这些只剩半条命的,逃不出,靠着野草根和海边曾经给猪都不吃的小贝壳艰难裹腹。以为就得在这里饿死,没想到真有人记得他们,这可是大米粥,没受灾也一年吃不到几回。“青天大老爷,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不知是谁先下跪,火把下,颤巍巍的跪下去一小片灾民。“老人家快请起,这是陈某份内该做的,食君之禄分君之忧,陈某一人能力有限,叫你们受苦了这么多日。”陈亦安连忙上前,扶起那些感动得落泪的老人。花锦见状也放下盛粥的木勺,同陈亦安一起扶起这些人。夏日闷热,这些人吃都吃不饱,没有多余功夫收拾自己,这么多日身上味道酸腐,花锦近身都没能忍住,悄悄屏住了呼吸。陈亦安好像鼻子失灵,他完全不介意身上刚换的衣裳,亲自扶起了一个又一个口中不断说着感谢的老人。灯火中,这个男人好像并不是那么讨厌,他是真的心中有黎民百姓,不像那些只会打官腔,这些时候他完全可以叫手下扶起这些人,不必自己亲为。等大家都回了县衙,陈亦安召集大家嘱咐明日的行程,再给每人发一小袋粮食,这些衙役也有家人,日后这救灾还要多倚靠他们。自己人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救人。陈亦安那边在部署明日的行程,花锦也和谢随在窃窃私语。“师姐,我们明日什么时候回去?”“我银子还没拿到,等姓陈的回来,我去提醒他,银子到手明日我们可以早些出发,师父也快回来了。”我的苦衷是对你思念成疾花锦叫谢随先回去,她等了陈亦安回房,再随着他身后跟过去。“公子,你看明日我和师弟一早就回去,这是谢随身上还剩的肉干,留给你和袁大哥。”花锦敲开了陈亦安的房门,给她的护送行程做个圆满的结局,还有她心心念念的一百两,这个银子可是她不是胡闹的证据。
“可以离开我这么开心?”陈亦安打开房门,听见她笑得灿烂说出来意,刹那不爽快的心情更加不爽还掺杂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怒气。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等她进屋,反手关上房门,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半点神情。“不是,我没有。”这人简直就是双头怪,一头刚刚还对老百姓和蔼可亲,另一头现在好像要对自己喷火。“花锦,你很好,你对我那样还能这样没心没肺,撇开关系?”陈亦安想起她和谢随举止亲昵,亲生姐弟都没有像他们这样每日拉拉扯扯。“公子你不是说了我送你过来就不追究了吗?”果然,又提这一出。她恨不得能爬回去,敲晕那夜犯浑的自己,被花颜嘲笑死也不和陈亦安攀扯上关系。“好,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说好了就一笔勾销。”“什么问题,我从来都是如实回答。”“你那夜,你说你有苦衷,你有什么苦衷?”“我,我…”花锦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那日胡乱说的话,她的苦衷说出口谁会信,和师姐打赌输了偷他的裤衩?“你不愿说?”陈亦安步步逼近,花锦心中的真正缘由并不光明磊落,她后背贴上温凉的墙壁。刹那福至心灵,她双手揪住男人的衣袖。“我的苦衷是对公子思念成疾,我思慕公子已久,迫不得已想靠近公子,又怕让公子认为我举止轻浮不愿相交。”“思慕?又要说你是门口那个花精,我只在那里住了三日,你如何成精与我相处?”陈亦安想要拉出衣袖,只是微微用力,发现被花锦拽得死紧,拉不出来便也随她。“我哪里知道那夜会对公子做这样天理难容的事?我本意是想借公子一样贴身东西留在身旁以解相思之苦。”这时候,花颜偷偷藏起来不让她看的话本子那些桥段一一浮现在脑海,花锦不懂男欢女爱,努力把眼前这个男人想象成娘亲,她要是找到了娘亲该如何诉说她的思念。“借?你是想偷偷不成吧,你想偷什么?”陈亦安撇过头不再看她的眼睛,那里幽深漆黑竟还有泪花。“公子冤枉,我没有,我是想借公子贴身之物,玉佩之类太过贵重,那日只敢拿公子的裤子。”花锦豁出去了,这些公子最不缺的便是小姑娘的仰慕,她仰慕他,才做下这种种荒唐之事,就算去报官,也是她为情所困,花锦越想越为自己现在的机灵喝彩。“裤子?”花锦这么一说,陈亦安有些记起来,是好像有听见砚书说他一件亵裤不见,一个大姑娘偷拿他的贴身衣物,这个花锦真的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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