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四位长辈同时看?过来,压迫感十足,钟向窈后背僵硬,唇角紧抿:“我感觉现在谈这些是不是早了点儿,我还没准备好呢。”
“咱们先商定,距离结婚还有不少流程,定下来过了礼可以暂时订婚。”谢老?爷子安抚,“等到你们想好了再结婚。”
闻言,钟向窈心底的?不安稍稍退散。
许久没联系的?钟白槐此时倒是开了口,斯文道:“谢叔既然说了结婚是大事,我倒也?是觉得不必操之过急。”
钟向窈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谁知钟老?爷子压根没搭理这话,反而问起了谢则凛:“阿凛以为呢?”
“我没有意见。”谢则凛抓着钟向窈手指的?力道紧了几分?,眉眼低垂,“听她的?。”
见两个小辈都没有拒绝,钟老?爷子笑了笑:“这事你们说了算,那咱们就……”
“爸。”钟白槐皱眉打断,“我才是窈窈的?父亲,婚事说到底还得听父母之命。”
客厅倏然一阵安静。
钟老?爷子收敛起眼底的?笑意,回视他?:“父母之命?你也?好意思跟我提这句话。”
“……”
当年?钟白槐与谢靓闹的?江北人尽皆知,但到底两家都失了体面?,所以并未苛责谁,此时钟向窈好不容易开窍,钟白槐又想插手了。
见他?被噎住,钟老?爷子笑了笑:“不过我也?不是会捂嘴的?长辈,你想说什?么?”
“这事,”钟白槐停顿,“我不同意。”
话音一落,钟向窈与谢则凛同时抬起头,一个眉心轻轻拧着,一个眼神阴郁。
而钟白槐置若罔闻,自?顾自?道:“娃娃亲本来就是封建残余,二十一世纪,触碰法律的?事情不能做,何况钟向窈是有思想的?人,不是畜生,应该让她自?己选择想要的?生活。”
这些话若是放在成年?前,或许钟向窈还会觉得感动,甚至认为钟白槐是为她着想。
可时过境迁,她长大太久了。
现在再看?,只会想钟白槐是另有图谋。
察觉到掌心里的?指尖僵硬紧绷,钟向窈收回视线,不经意地瞥了眼谢则凛。
果不其然,他?面?沉如水。
钟向窈手指回握,轻轻抠了抠他?的?指腹。
像猝不及防被人从梦中唤醒,谢则凛倏然收回了眼,低垂眼睫,与钟向窈四目相对。
她轻眨右眼,宛若在说“别听他?放屁”。
谢则凛的?唇角略略扬了几分?。
刚刚在那通电话里,谢老?爷子只说要商谈两人的?婚事,让他?们必须立马回家。
于是他?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一听钟白槐的?话,谢则凛瞬间会意。
而钟老?爷子仿若听到天?方?夜谭,半眯着眼睛质问他?:“你现在终于明白父亲这两个字的?责任了?那早干嘛去了。”
“爸!”钟白槐不悦。
“不过就是她刚出国那年?,你们两口子跟着陪了半个月,就定居瑞士再没管过她,现在摆父母的?谱儿了。”钟老?爷子教训他?向来不藏着掖着,每句话都直往最深处捅,“她那年?才刚十岁,病的?时候你管过?受委屈了你问过?开口就是比赛跟成绩。”
钟白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反驳:“我那时候也?在事业上升期,我能怎么办!”
“谁没上升期?”钟老?爷子反问,“既然你没精力管她,你当初为什?么生,生而不养,我跟你妈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
“……”
钟老?爷子冷着脸嗤笑一声?:“整个钟家,最没资格管囡囡的?,就是你们夫妻俩。”
被当着小辈这样训斥,钟白槐失尽了面?子,他?还想说些什?么,被向如意拽了下。
向如意的?母家是平江刺绣向家,也?算世家大族了,她从小被按照非遗传承人培养,家里为了让她专心学艺,曾要她退学闭关,可向如意巧舌如簧,只好同意她边念书边学刺绣。
原本家为不会发生意外。
谁知道她高考结束,骗家里人落榜,实际报考了江北大学的?传媒管理,毕业就进了钟白槐的?工作室。
她是业内颇有名?望的?公关总监,过往所有经手的?棘手案件,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原本该是望而生畏的?地位,但在钟家,尤其是钟老?爷子面?前,向如意半句话也?不敢反驳,总是觉得那双眼会戳中她心底怯弱。
而钟向窈说得没错。
向如意当年?一点儿也?不喜欢刺绣,从出生到离开向家,整整十八年?的?所有路全?是被家族一早就安排好的?。
她的?姐姐们早已成为国家级刺绣大师,但向如意从未后悔,因为她受够了那种日?子。
但她的?女儿,却也?步入了她的?后路。
唯独不同的?是钟向窈喜欢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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