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汪宙弘,所以一直都不知道孩子的生母是什么样的。
出月子后的一个下午,汪宙弘洗净身上的汗味,总算能下楼透透气。三天前月嫂就满期离开了,现在孩子的吃喝拉撒都有汪戌玉亲力亲为,汪宙弘看在眼里,最是清楚汪戌玉对这个奶娃娃满心满眼的疼爱。
此时汪戌玉正坐在露天长椅上,怀里是正在叼着奶瓶的小婴儿。下楼的脚步声促使她回头,随后招呼汪宙弘。
待人一落座,汪戌玉便把婴儿小心地放入汪宙弘怀中,小宝宝改换了位置,只是“哼唧”几下随后继续努嘴吃奶。
“抱抱孩子吧。”语气是如此热切。
对此汪戌玉一直有自己的打算,她希望孩子能与汪宙弘多多亲近,即使这个孩子是两个男人的结果。哪怕自己给予再多,也不可能一直陪伴成长。更何况她对宝宝的双亲亏欠良多,又无从下手和解,只能将愧疚弥补在小孩身上。
之前也不是没抱过孩子,只是从未仔细看过。借着露天的环境,汪宙弘第一次将目光放在那张小脸上,许是太小,孩子细嫩的皮肤还未完全张开,看不出像谁。
以前渴望的完整被这个在自己肚子里待了十月的小家伙实现,她是健康的!隔着细软的布料传递着的温度,时不时晃动的小手伴随着嗯哼声,无不在告诉男人鲜活、真实,驱散那是梦的念头。
从小到大的心结得到几许释怀:从他身上诞生出完好的花骨朵,不多不少。
喝饱后的婴儿张张嘴,原本眯开缝隙的眼睛随后又闭上安心熟睡。汪宙弘也不敢大动,生怕把孩子吵醒,不禁用手指轻轻刮蹭那小脸蛋。
小宝宝眉头紧皱,最终还是安静的睡着,对那作怪的手指不予理睬。那小表情似成相识,才让汪宙弘想起来。
不知多久未见着赵莱了。
去往城郊的路有些远,大雨滂沱下,汪宙弘一边控制方向盘一边不停地启动雨刷。
车辆在急雨中飞奔,白日的一切风景皆被乘着雨水的车玻璃隔离。上一回两人见面确是那样寂静的雨夜……
倒是不担心那人,除了住家保姆,每月医生还得上门一次。原以为人老实的,可真见面又是另回事了。
扑面而来的酒味,碰撞的酒瓶声,夹杂难以听清的交谈,看来不止一人。
被清空的客厅中央坐着三人,喝光的酒瓶随意放置,背对汪宙弘的是赵莱,另外两个围着的正是罗擎和程知里。那背着的脑袋往后,正喝着酒,一口干完后随即把酒瓶放下,刚好横着向门口滚动,停在汪宙弘刚换好鞋的脚边。
还是罗擎先开口:“弘哥,你来了!这边坐。”一旁的程知里默不作声,赵莱转头颇为意外地看着他。
汪宙弘提着空酒瓶看着光露露的地面,眉间微动,最后坐上旁边的沙发。
起先不说话的程知里道:“我们走之前会收拾干净的。”不经意间观察赵莱的脸色。
“我们这次和赵哥大半年没见面了,叙叙旧来着。好巧啊,弘哥也在。”罗擎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新开的酒递给汪宙弘。下一秒就被赵莱夺过去,把罗擎吓一跳。
“你…你……”
赵莱也不多话,仰头就是一口,“他不方便喝,这酒就不浪费了。”说着就自顾自喝起来。
从汪宙弘进门,两人就没有对过话,气氛怪异得连神经大条的罗擎也察觉到,不敢再开口,缩在程知里身旁闷闷喝酒。而程知里目光暗自在两人中逡巡,肯定他们最近大半年发生了什么,赵莱这段时间出差,却一直联系不上,再见面整个人说不上哪的变化,可相处下来感觉不一样。只是饶他再聪明,也猜不透具体底细。索性不做多想,管好旁边这只馋虫就好。
最终是赵莱发了逐客令,“剩下这点喝完就收拾走,要约再说……”话语不带客气,含着三分醉意。
两人如同大赦,三下五除二收拾走人。
那酒还有一小半见底,赵莱摇手轻晃,还没来得及喝下,就进入汪宙弘的肚。
汪宙弘放下瓶子,掐着赵莱的脸,“谁说我不能喝的?”
“方才你怎么不反驳?”
赵莱起身爬上沙发,不怕死一般,“这场景像不像那天。”
明显的,脸上的手劲一顿,仿佛看向他的瞳孔也在颤缩。
“这里没有刀,还有阿姨在。”
加重的叹气吹拂过赵莱的耳垂。
“可是阿姨被我支开了,至于工具嘛。”他把手覆上汪宙弘另一只手拿起旁边的空瓶,“就这样打碎,再往我这里戳。”
手比手拿着酒瓶往空气中挥动,再指着自己的劲动脉那处。刺激得汪宙弘头皮发麻,手心沁出汗水,那日的惊心动魄走马灯般在眼前回溯。
“放开我!走开!不要……”
哗啦一下,酒瓶甩飞砸在墙壁的电视屏幕上,留下一道裂痕,随后一地的玻璃。
“乖乖,不怕,不怕。”赵莱拥着他僵直的身躯,等待他回转呼吸,像哄小孩似的轻柔拍打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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