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正堂里扣押了大大小小三十多人, 主要官员都在这里。飓风昨夜将他们扣押之后,并未向他们言明被扣押的原因,这些官员也不傻, 飓风一来就直接查他们的税务和往来的田地买卖记录,再蠢都知道他们是来查什么的。伯景郁和庭渊到后,从闻人政的案子入手开始问话。“县丞是谁”在最前面的官员上前应声,“下官曾矗, 是春熙城的县丞。”伯景郁看向他, 眼神中带着压迫, “曾县丞, 闻人政奸污一案, 是经由你手上呈的”曾矗道“是。”“一同负责闻人政案件还有哪些人, 都站出来。”好几个人从官员中上前。“去把闻人政案的卷宗拿来。”立刻就有一个人前去取卷宗, 飓风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拿了一个卷轴一样的东西, 就是闻人政的卷宗。由飓风呈上。伯景郁接过打开,上面所记录的东西,和他们这段时间调查到的大差不差。转手伯景郁递给了庭渊。飓风则带着人去搜查这些官员的居所, 看看是否存在不记名的粮票。庭渊从头到尾详细看了一遍,问道“你们断定闻人政奸污案成立的依据是什么”曾矗道“是姚静恩的遗书。”这一切他们早就推理出来了,庭渊并未有太大的反应, 而是问他“奸污案的定案证据链应该有哪些”曾矗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个,碍于伯景郁的威压,他还是认真回答了“奸污时间, 奸污地点,奸污证据,证人证言证词以及奸污者的供述。”庭渊举着手里这份卷宗质问“闻人政一案满足哪些决定性的证据”曾矗回答不上来, 因为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污蔑,又怎么可能会有庭渊所要的完整证据链。庭渊“仵作没有验尸,也没做笔迹对比验证遗书是否为姚静恩所写,凭借一封指向闻人政的遗书你就认定闻人政奸污是事实,曾县丞,你觉得其中的逻辑合理吗”曾矗“可这闻人政在监牢里也认罪了”庭渊道“那就能掩盖你办案不严谨证据不完善的错误了”“何况这个案子根本就是栽赃陷害,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冤案。”曾矗赶忙摇头,不认可庭渊的说法“闻人政自己认下了罪名,这怎么能算冤案”庭渊冷笑“你以为我们连夜将你们扣押在衙门里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你跟我争辩闻人政是否奸污姚静恩吗”“请大人明示。”曾矗依旧装糊涂。庭渊道“小路村刘家庄偷种公田五百亩,周围其他村庄也有相应的情况,闻人政在出事之前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上任一年只卖给刘家一次地,随后再也没有卖过地给刘家,根据小路村刘家庄管事和春熙城刘家粮肆负责人的招供,他们给你们好处,你们为他们扫清障碍,闻人政就是在调查这个事情,你们害怕事情败露,策划了闻人政奸污姚家姑娘一案诬蔑他。”曾矗拒不承认,“大人,您这般说,可能拿得出证据”庭渊自然能够拿出证据,“曾县丞,在你管我要证据之前,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闻人政的案子会出这么多纰漏。”曾矗道“闻人政的案子确实存在纰漏,这点我承认,闻人政同样是官员,我只是比他高一级,他的案子我没有审理的资格。”庭渊道“依照律法规定你确实不具备审理的资格,但案件初始调查阶段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你就应对这个案件负责,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没有敦促仵作对姚静恩验尸,仅以一封遗书便将案件上报,这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是在渎职。”律法著明,钦差大臣巡查时发现官员存在渎职的行为,可以就地斩杀。曾矗自然不能让这个罪名落在自己的头上,“您可以说我失职,但不能说我渎职。”失职一般降官罚俸,顶格处罚也就是罢官。可若是渎职,那就不同了,这是死罪。失职与渎职的区别在于是否存在主观故意,庭渊偏要与他在这一点上辩上一个清楚明白,不攻破他的心理防线,想让他交代后面的事情,几乎毫无可能,“在闻人政这个案子上,难道你不清楚证据不够齐全吗你不知道仵作没有对姚静恩进行尸检吗闻人政从一开始就直接认罪承认自己的罪行了吗”面对庭渊的连环发问,曾矗有点卡壳。但他很快就找到自认为合理的说辞,“我确实没有权利审理他的案件,也是头一次遇到官员犯法的案件,处理经验不足,同时也担心旁人会认为我包庇下属,才将案子移交至霖开城县衙,县衙的官员认为达到立案的标准,这才立案将案件移交至总府。”庭渊也很清楚他想做什么,无非就是想通过拉霖开县的官员下水,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分摊责任。自然不能按照曾矗的节奏走,庭渊果断选择跳出他的逻辑思维,不去与他共情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我提问的问题,清不清楚、知不知道、认没认罪”曾矗见庭渊不上套,也没上庭渊给他下的套,“所以我承认自己在这个案件上存在失职的地方。”“好,你说自己失职,那么你列举出来,你失职在哪里”庭渊在打断他的思路时,就已经想到他会这么反击,从他要将曾矗的行为定性为渎职时,就已经替他埋好了圈套。伯景郁极少看到庭渊如此咄咄逼人,步步紧逼。曾矗没想到庭渊还在后面给他留了一手,一时间竟答不上来。庭渊也不急“既然你说自己不是渎职,那就拿出证据来。”他让庭渊证明他渎职,反之庭渊则让他证明自己没有渎职,不愿意证明自己没有渎职那就拿出失职的证据。这是一个自证的逻辑,一旦陷入自证,除非证据链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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