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把玩着手中两块似玉非玉的小石头,漫不经心地想,有通天手眼谁还开什么劳什子的当铺啊。
不过,旁人有点没猜错,它的确还是比寻常人本事大很多的。
毕竟,它是一条修炼千年的白蛇。
外堂的掌柜和小二都严阵以待地立在柜台后,他们不知道自家一个镇子上的小小分号哪里得了大东家的青眼,突然就纡尊降贵大驾光临,只吩咐他们不必声张,他只是来等个人。
只是这平日只存在于他们口中的大老板大东家白爷,看起来实在年轻,倒更像是个少东家这话可没人敢明说。毕竟他身上可是有印鉴与信物的,京城也早就有人来了信,这就是如假包换的真东家。
只是,不知何人竟能得白爷如此耐心等待,这一等就等到了三更天。
掌柜平日这个时候早就回去抱着自家千娇百媚的小妾安置了,今天熬到此时,实在困乏,正在他想着白爷会不会在这儿白等一宿时,有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位年轻姑娘,豆蔻少女的花样年纪,衣着虽然普通,胜在肌肤赛雪楚楚妍丽,一双妙目似乎刚刚哭过,含烟笼雾又不失灵动。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种混合着天真烂漫还不知收敛的茫然无措,像是串了甜饵的钩子,勾人心魄。
深夜里,这样一个少女踽踽独行,来到这浮华笙歌的西城,走进的又是当铺,着实叫人浮想联翩。
我找白少女开了口,语气有些恹恹,话还没说完,后室的白蛇已经推了轮椅迫不及待迎了出来。
你来了。
看着东家亲自将人引进内室,掌柜的和小二面面相觑,白爷这样耐心等候的,竟然就是这位少女吗?
这是私会?
而内室里,白蛇有些发愁地看着见到它就开始流泪的兰珊:哎,你别哭啊?他们欺负你了吗?
兰珊忍不住扑进它怀里,连连摇头,语带哽咽: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欺负他们,什么都骗他们,我我心里好难受
白蛇被她扑了个满怀,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闷哼一声疼得浑身冷汗,信口安慰她:没关系,等他们发现你是骗他们的,他们肯定比你现在还心里难受。
兰珊闻言哭得更加厉害,气不过地重捶白蛇的肩膀: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白蛇痛得一抖,咬牙说:那你迟早要接受这样的事实。
兰珊听得它声音有异,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一看,被它苍白的脸色骇住,手忙脚乱地从它怀中爬了起来,不安极了:他们前日把你伤得这么重吗?都伤在哪儿了,快给我瞧瞧。说着她就自己动手想解开白蛇的衣服。掌柜本是亲自来奉茶,走到内室外惊见少女正坐在东家腿上,还在扯着东家的衣衫。而从出现就阴晴难辨的东家却一脸无可奈何,只抬眼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眸若寒星露电,凌厉得如一道惊雷,炸得掌柜双膝一软差点直接跪下!
冷汗涔涔地掩了门,掌柜用手招来小二端走茶盘,自己则扶着门柱稳住身形,他原想就与小二门神一般守在外面,免得坏了东家的好事,可两人却不知不觉头一歪,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兰珊没空注意别的,她怔怔地看着白蛇敞开衣襟后的胸膛,肌理分明的前胸至腹部遍布伤痕,细的,长的,红的,紫的,有些已经结了痂,有些还轻微渗血。可想而知后背的光景也差不多。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滚下来,却是连碰都不敢碰它了: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这样严重?
白蛇一掩衣衫,语气稀松平常:为了逼真嘛。只是看着惨了点,它耸耸肩,不甚在意,没几天就能好。它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绣着花的手帕,试图塞到兰珊手里让她擦眼泪,我的小姑奶奶,咱能不哭了吗?
兰珊没那么好糊弄,受伤不重你怎么又坐上这轮椅了?
白蛇想挠头,我今天不爱走路。
骗人!兰珊哭得稀里哗啦,你明明刚才说话都抖!
哪有是你自己哭得听不清我说话白蛇弱弱地辩解。
兰珊抽泣,不接手帕:就是!你手也在抖,我又不瞎!
白蛇叹了口气,想帮她擦眼泪,举起来就发抖的手果然藏不住,它只好道:过会儿就好。
兰珊哽咽:你会受、受这么重的伤,干嘛干嘛不告诉我,我们可以、可以换别的计划的。害你这样,我很难过。
我真的没事,白蛇替她擦着脸,别哭了啊,你这一哭啊,爷心里也难过。前半句语气还算正常,后半句就带着某种不太正经的腔调了。
兰珊被这个爷字噎了一下,你好好说话。
我是富可敌国的白家当铺幕后大东家,人称白爷,那我自称一句爷,有什么不对?阴柔俊秀的面孔配这种土财主的语气,兰珊哭不下去了。
怪不得让她来时自称找白爷的,她还以为他化身成了一个中年人。
她早就知道白蛇在尘世有资产,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做得这么大。为什么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商,要去农户家当上门女婿骗吃骗喝啊?兰珊想起当初她负气出走时白蛇的举动,就觉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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