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酹江月, 没听出来。”薛宴惊不服:“有本事你哼个正确的给我听。”那修士便回忆着咿咿呀呀地用鼻音哼了起来, 最开始稍显陌生,却越哼越顺畅。“是比我的要强些。”她不得不承认。又一位经过二人的修士驻足:“你最后那个音节哼得不对,应该是我这样的。”他加入了哼歌的队伍, 不多时,不远处的一位女修听到这小调, 陷入沉思:“我记得这首曲子,我幼时便听师姐弹唱过的。”她顿了顿,伴着曲子唱起了词句:“乾坤能大,算蛟龙、元不是池中物。堪笑一叶漂零,重来淮水,正凉风新发。江流如此, 方来还有英杰……”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又有人听到后,加入了吟唱的队伍:“去去龙沙, 江山回首, 一线青如发……”声音回荡在灵田之上,亦挫亦扬, 大家呆呆地望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 面上有无声泪水纵横。“镜里朱颜都变尽, 只有丹心难灭……”“只有丹心难灭啊。”有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重复着最后一句词。来回巡查的仙侍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一鞭子抽在田埂上:“不好好锄地,发的哪门子瘟!”歌声停止,但今朝一首酹江月,余音已经烙印在众人心头之上。远处的仙官却没空计较他们的举动,正与两位陌生面孔交谈,随后带着两人在灵田间来回走动起来。单看服侍,那两人似与守灵田的仙官平级,此时却毫不客气地在灵田中到处指指点点:“他,他,她,那边那个……”薛宴惊有些好奇地张望过去:“这是做什么?”“兴许是哪个部哪个司来挑人了。”两人走到附近,薛宴惊低头做活,感觉到他们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逡巡打量,又停留了片刻,随即抬手对她一指:“还有她!”仙官看清了薛宴惊的脸孔,认出她是自己手下的优秀老农,一时竟有些不舍:“这……她干活干得不错,我还想留着她给其他人做个榜样呢。”“你舍不得?”“倒也不是舍不得,”仙官摆手,“只是以往拉去挖矿的都是干活干得不尽心的,让她去会不会有些浪费人手?”“我说要她,就要她!不同意的话你自去和元仙官说道说道。”“行行行,她就她,”仙官无奈地应着,待二人走远,才轻呸了一声,“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东西!”其他修士听闻竟是要挑选人手去挖矿,被选中的都是面如土色,其他人纷纷勾着脑袋,把身子压得极低,生怕入了这二位的法眼。两人来回巡视一圈,挑完了人,让仙官今日内把这些人送到矿上,纹纹来企鹅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以才袖着手施施然离去了。仙官眼神不善地瞪了二人背影一眼,对被选中的家伙们招招手,难得和颜悦色道:“行了,停手吧,今日不做活了,休息会儿,提前给你们放午膳,吃过饭就走吧。等到了矿上,就知道我这里待遇多好了。”“……”闻言,大家纷纷放下手中工具,有人胆战心惊,也有人麻木地拖着步子,薛宴惊混在其中,乖巧地捧着海碗等放饭。用过了午膳,便有一位仙侍引着一行几十人前往灵矿处,他们在郊外走了很远,经过了很多灵田,终于得以见到了此前未涉足过的范围。薛宴惊望着那田里正耕地的牛,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质疑:“原来仙界其实是有牛的?”“当然有牛,”仙侍回头看她一眼,“少见多怪。”“所以,为什么咱们那边的灵田不用牛来耕地?”“咱们那片可是专供上仙食用的,自然得精细些。”仙侍答得理所当然,甚至还因着自己负责的灵田乃是供奉上仙的,面上流露出些许骄傲之情。“……”一行修士佝偻着被犁铧压久了已直不起来的腰,沉默地站在田埂上看着远处的黄牛,其情其景,讽刺非常。待终于到了灵矿处,有仙官接手了他们,给每人发了一只铁镐,讲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事项,便指着一处幽暗的洞口,让他们分批下去。薛宴惊乘着矿车,沿轨道而下,一路风驰电掣,不知到了地底多远处,才停了下来。到了这里,便知为何挖矿比种田更不受欢迎了。灵矿底下,铺着一排简陋的铺盖,就是矿工们的休息处。每天都会有人来送饭,装在木桶里,盛出来供大家分食。矿工们无事不需要前往地面,常常连续数月不见天日。且因着送饭麻烦,常常两顿混做一顿,有时午膳多送些,剩下的就充作晚膳。薛宴惊眼前一黑。这里倒是没有什么白骨稻草人用来震慑大家,因为此间环境不比灵田,看守的仙官根本不怕有人闹事,反正只要把上面的洞口封死,下面的人就无可奈何。薛宴惊每日扛着铁镐、石凿、锤子等物,在矿下劳作,一位老矿工和她被分到同组,负责带着她教导一二,一点点教她如何挖矿能稍稍省力些,教她什么样的石头要用什么样的工具,教她如何辨认矿藏……于是继种田以后,她又学会了一样新东西,苦中作乐地想着将来一定要给师姐师兄们露上一手。采灵矿不算太精细的活计,只要小心着切勿挖塌山脉即可。监工的仙侍也不愿长时间待在地底,常常偷溜回地面躲懒,没法时时刻刻盯着他们,倒叫众人有了些偷懒的时机。不见天日的影响很严重,和薛宴惊同组的老矿工就很有些不对劲,常常眼神发直,麻木厌世,说一句话要停顿很久才反应过来。薛宴惊生怕他哪一日就彻底疯了去,就常常逗引他说话,给他讲些故事。她其实也没看过太多话本,就把到处听来的归一魔尊的故事讲给他听。渐渐的,对方就多了些反应,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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