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樱倒不急着生气,彷佛有种感应窜过她的心,浑身似被什么电了一下,她小心地问:“那人长什么样?”
“那个叔叔黑黑的、高高的,他知道我的小名叫小柱子,大名叫叫‘乌龟大海’,他还有一双蓝眼睛哦!”小柱子吐吐舌头,没说对自个儿的名字,娘亲肯定又要罚他背诗了。
但他猜错了,这一回,娘亲没有罚他,娘亲像被雷击中,顿时跳起来,急急往外奔。
“管家!避家!”季初樱边跑边大声喊。
是他吗?可能吗?这世上有一双蓝眼睛的人何其之多,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
午后曾有一场毛毛细雨,院里的石板地湿而滑,缎鞋湿了,差点儿让她摔倒。穿着不太整齐的家居衣裳,头发由于跑得太急而垂下一绺,焦急的神情弄皱了整张脸,嘴唇苍白。绣坊的女工们头一回发现,光彩照人的老板娘也有狼狈的模样。
“夫人有什么吩咐?”管家迎上前道。
“新来的长工呢?你留下他没有?”
“留、留下了,”管家莫名其妙指着不远处“人就在那间厢房里呢!”
抑住心跳和喘息,季初樱推开那扇门。
高大的身影正收拾着床上的什么,听见开门声,他缓缓回眸。五年的时光并没有在容颜刻下痕迹,虽说他故意在脸上抹了炭灰,但晶蓝的眼、俊美的轮廓,依然与她的记忆吻合得天衣无缝。
“阿扬”季初樱听到自个儿的声音微颤,脚下绵软无力,眼看要跌倒,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
萧扬将门阖起,上了栓,抱着她走到床榻。
季初樱本有千万个问题要冲口而出,却被两片暖暖的唇截住了话语。
她觉得有股欲望迅速在体内燃烧,止不住快乐的娇吟,小手插进他的发,深深地回吻他。
已经五年了,多少次在寒夜里想念这唇舌的味道,还有属于他的独特气息。
多少次,在梦醒时分,忆起他缠绵时的低吼。此刻的他,真实存在,迫不急待地拨开她的衣襟。
“樱樱,我的樱樱”听到他低嘎的呼唤,看他弄散她的发,庞大身躯压下来,密密将她圈住“这一回,你再也跑不掉了。”
“我、我哪有跑!”季初樱抵赖。
“带着朕未出世的皇子跑到这儿,朕没下命缉拿逃妃已算手下留情了。”
朕?季初樱一愣,这才想起,他已经继承了大统,再也不是与她平起平坐的毛头小夥子了。这个称呼瞬间将他俩拉得万般遥远,一个天,一个地。
“臣妾知罪。”她垂下眉,幽幽答。
当时,她来到杭州后才发现自己怀有身孕,这些年来一手带大孩子,个中的辛酸和快乐,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傻樱樱,我在跟你开玩笑呢!”他轻轻地捏着她的下巴,温柔的吻逐步掠过湿凉的脸庞“怎么哭了?嗯?”
“你现在是朕了,不是我的阿扬了。”她禁不住伤心地呜咽。
“这就是你当初离开我的真正原因?”萧扬笑了笑“还骗我说是为了钱。”
“就是为了钱,就是为了钱!”她努嘴反驳“臭阿扬,讨厌!”
“真的讨厌我吗?”他拉过她的小手“真的有那么讨厌我吗?”
“坏阿扬坏”
神志昏昏沉沉的,似飘在无边的仙境,又有释放不了的痛苦,她就在这样的颠簸中沉沦
季初樱醒来的时候,感到一阵舒凉,只见萧扬正用清水擦拭着她的身子,两人仍是赤oo的,让她微微脸红。
“樱樱,跟我回尧国吧!”他忽然说。
“回去跟你的皇后、贵妃、昭仪们争风吃醋?”她侧过身去“阿扬,饶了我”
“哪来的贵妃、昭仪呀?”萧扬失笑“至于皇后,不就在眼前吗?”
“呃?”她错愕地回头。
“后宫一个女人也没有,尧国上下都在传着流言,说我有断袖之癖。樱樱,快回来帮我澄清,难道你忍心毁掉一个君王的好形象?”
“你、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她难以置信。
“否则一见着你为何如此饥渴?”他搂紧她“看,现在我又想要了。”
“可是、可是”她脑子一片混乱。
“现在回去,再也不会让你有当年的烦恼了,”他郑重承诺“父皇静心理佛,兄弟顺服,大臣们万众一心,宫里那帮聒噪的女人也安静了许多。樱樱,祖传的凤冠在等着你呢!”
他花了足足五年的时间,让自己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君王,平定内忧外患,还复清朗乾坤,利用强制与怀柔并施的手段,让朝野上下没人再敢多一句嘴。别的君王一辈子也盼不到的大好局面,他只用了五年,全然达到,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能早日接回她。
其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她的下落了。虽迟迟没有露面,却一直在暗地里帮忙她,否则“樱花绣坊”的生意不会这么好,他们母子两人不会如此平平安安,连邻居的白眼也未曾遭受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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