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站在旁边默不作声,过了一会,相木匠摸着朝西面的一根小碗口粗细的桠枝,对着赖端公说道:“光忠,把锯子拿过来,就这根。”于是赖端公连忙从院子旁边拿起一把钢锯子,走上前去,这时候三叔也走了过去,帮他扶着树枝。
这桃树本身就比较疏松,比不得青冈树和柏树那么坚韧,于是没几下赖端公就把一根四五米长的桃枝给锯了下来。这时候三叔拿过来一把弯刀,开始剔着上面没用处的小桠枝。这时候我见到相木匠从地上扣了一大把新鲜泥土,小心翼翼的抹在那锯掉的口子处。
等三叔把这桃枝剔刮成一根棍子的时候,赖端公用锯子将它锯成了两尺来长短的圆柱。一连锯了十来个,于是我们把这些木头柱子用口袋装着,出了相木匠的后院,提到了他的堂屋里面。我见赖端公找来斧头,将这些圆木柱破开成四份,然后三叔用弯刀将每一根削成两指头宽细的木钉形状。这时候相木匠从里屋走了出了,一只手端了一个黑黝黝的土碗,里面放了腥红腥红的粉末,等他放在桌子上面后,对着赖端公说道:“光忠,你先过来把你提那鸡的血放了,让我把朱砂调好。”赖端公嗯嗯的答应着,然后起身去屋角提了一只被捆绑了翅膀和双脚不停挣扎的大红公鸡来,我见他一手将鸡逮住翅膀,然后把鸡头夹在大指姆下面,另一只手拿着弯刀,就这样一割,那鸡脖子上一股鲜血就喷了出来,恰好被相木匠端着的碗接住了……
这副场景,让我有些呆住了,我从小就害怕杀生,见不得动物垂死挣扎的惨样。别说自己宰杀,就是见到别人动刀子,也是心有寒颤。
这时候相木匠用木条子在碗里不停的搅拌着鸡血和朱砂,赖端公走了过来,继续同我们一起破着木柱子,然后说道:“今晚上你们都去我家里,我烧辣子鸡给你们吃。”
相木匠说道:“不去了不去了,今晚上我也还有事,你自己提回去弄给娃娃们吃吧,刚好周末,他们都回来了,打牙祭。”
“就是,明天要办正事,今晚上我还得好好准备准备,你自己提回去让弟媳妇打扫了给娃儿们吃,咋能让你出了鸡血还要出鸡肉,哈哈……”三叔笑着说道。
赖端公露出憨厚的笑容说道:“这有啥子,都不是外人,你们太客气了。”说完后便埋着脑袋使劲的劈木头。这汉子闷头闷脑是个实在人,只是言语很少。
忙活了一上午,大家将一根桃木枝做成了五十来根木钉,我见到相木匠在每一根木枝上面都用鸡血混着的朱砂画了符咒和写了一些不认识的奇怪字。写完后,便拿到门口的凳子上面晒着。
快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才弄完,大家闲聊了几句,相木匠说他去准备午饭,被三叔和赖端公推辞了,那老木匠一只手掌,生活上就有诸多不便,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他去准备午饭,于是告辞后我们便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老姑婆已经准备好午饭,老人家知道儿子是做这行的,极少过问这些事情,只是一个劲的吩咐三叔好好的照顾我,早日治好病。这初春的时节正是“稼穑遍原田”的时候,吃完午饭后,三叔和老姑婆下地去了,我在家里看着电视,一想到明日要去麻油沟,我竟然有了莫名的紧张。这段时间我经常想起婷婷,有时候半夜突然想给她打电话,但终归是忍了,除了程思泯隔几日会和我通个电话聊聊,那些以前的所谓哥们朋友,仿佛割袍断义一般,一个个销声匿迹了。
晚饭后,三叔送我回老屋的路上,说下午他和相木匠通了电话,约好明天中午去麻油沟布阵,我问三叔为什么不早点去准备,三叔说那老阴鬼狡诈得很,去早了怕它察觉,生出事端来,又说中午日头烈,老阴鬼不敢出来活动。说完后三叔又吩咐我明日一定要把那五毒肚兜贴身穿,千万不能脱下来,我点了点头答应着。自从那樊厨子把肚兜送给我后,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我每天还是都穿着。这些日子我是怕了,知道那神秘肚兜的奇妙之处,对我决计有好处。
我们在老屋的卧室内一直闲聊着,三叔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拿了一张干净的白毛巾擦拭着他那个白石头丹炉,我偶尔看了一下,那东西原本白色,如今已经微微泛黄,看来被人盘玩得幽光沉静,包浆很是厚重,油亮油亮的老熟可喜。
我们不知不觉聊到了十一点过,我见三叔还不回去,正疑惑的时候,三叔突然起身,说:“走,去院子里。”我皱着眉头问道:“做什么?”三叔笑着说道:“你忘了前天你莫爷爷说的事情?今晚子时彗星会扫月,明日里才会‘三元聚日’,方是我们捉鬼的好时机。”
我恍然大悟,连忙起身跟着三叔往屋外走去。古代人历来爱研究天文历法和星象之学,于是几千年来便总结出了一套经验之谈,记得《战国策》上曾这样描述过:“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于是后人便把“彗星扫月”和“白虹贯日”这样的神奇天象看做是即将要发生大事情的先兆。
春捂秋冻,古人之说总是有道理,我们站在屋子外面的石板上,严冬仿佛还没过去,尽管穿得不少,然身上还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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