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你出手,寒蝉应该连反抗都不会反抗吧。是怕橘糖恨你吗?也是,如若被橘糖知晓是你杀了寒蝉,橘糖呀”
莫怀望着她,没有再说话。
当年寒蝉为了带橘糖出暗卫营,杀了暗卫营所有的人,唯有一个小姑娘在尸海中躲了三日三夜逃过了寒蝉的追杀。
这个人便是晨莲。
不耽误公子的事情,他们如何解决彼此之间的恩怨,他从来不在意。
晨莲见莫怀不再讲话,不由轻声笑了起来。
从唇到眸,她转过身,看着手中的册子,看着上面的‘一把面粉一盆水’,轻轻地将册子丢进了火坑之中。
莫怀顿了一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少女额头上面的疤。
很深,从未被处理过的一块。
火苗吞了那方册子,晨莲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她透过窗望向外面正在拾花的小姐,认真地看了许久。
即便是半生不熟的面,没有馅料的包子,用鲜花裹着面粉的鲜花饼,她的小姐也都吃了。
她揉着手下的面,想着今日一定要揉一个最好的面团。
那双杀惯了人的手,此时开始有些小心翼翼。
莫怀望了她那道疤许久,想着明日橘糖便要到院子中,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在暗卫营中,无论是寒蝉最初的杀戮还是晨莲如今的怨恨都不能算错。
他原本还在想着明日的事情,然后就看见晨莲小心翼翼地望着手中的面团。
莫怀一怔。
摘够了一篮的梨花。
姜婳蹲下来,轻轻地用手拨动,一不小心,脆弱的梨花就碎了一朵。
她抬眸,就看见了身前的谢欲晚。
一边想着‘为什么这种时候他永远都在’,一边又想着‘不就是一朵花那又怎么了’,姜婳没有起身,只是仰头望着他。
许久之前,她便是这般看着他。月光映在青年的身上,他淡淡垂下眸时,淡雅而矜贵。若不是当年他官职升的太快,最开始又有谢家拖累着,在他们相遇之前,他其实早就该定亲了。
其实也不太准确,因为长安城中一直都有许多关于谢欲晚的传闻。
有公主,有郡主,也有高门家的小姐。
但是他从来没有应过。
偶尔姜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自己,就像是天上那颗最亮最亮的星,有一日突然坠入她的怀中,她一边摸着怀中的星星,一边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境。
她望向他,还未开口,他就已经走到了她身前。
看着篮中的花,他将手伸了过来,轻声道:“起来,明日腿会疼。”
姜婳自然想说自己没有那么娇弱,但是手还是递了过去,她起了身,但是青年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她怔了一瞬,然后就看见青年蹲下身,为她拂去了衣摆上适才沾上的梨花。待到花拂干净后,他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起身。
姜婳望着他,许久都没能说话。
她有些不敢直视他,抬眸望向了天空,繁星点点,有一颗特别亮。她的手搭在他的双臂上,仰着头,伸出一只手指向了天空的一处:“谢欲晚你看,那里有一颗星星特别亮,晨莲告诉我,如若看见了特别特别亮的星星,就要许愿。”
她松开握住他手臂的手,闭上眼,对着那颗星星许起了愿。
在她的身后,青年一直认真地望着她。
见到她在心中说完自己的愿望,唇角微微扬起时,青年低声地笑了笑。
姜婳本来闭着眼,陡然听见,眸不由颤了颤。
她睁开眼,望向那颗很亮很亮的星星。
她今日其实收到了姨娘写给她的信,是关于那个卖花的小女孩的。姨娘说小女孩很好,很像小时候的她,姨娘还说,她如今制香又厉害了一些,下次让李大夫为她带几盒她新制的香,姨娘还同她说,让她不要想她。
姜婳望着星星,轻声地笑了笑。
便是说想念,姨娘都是如此温柔。她望向身后的谢欲晚,轻轻地抱住了他。他们其实心中都知晓,这只是一个开始。
无论是姜府,还是于陈,甚至于静王府和太子,都是他们需要解决的事情。
只是这个夜晚太美好,显得一切都格外地漫长。
从前姜婳听人说,美好的事物是短暂的,但是她现在却觉得,美好的事物是漫长的,因为她会无限放慢有关的一切,用眼睛,用耳朵,用触觉,用所有能够铭记的一切,对其进行回忆。
她抱住身前这个人。
她并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前一世发生的一切,在这一世是否会继续上演。他总同她说,世间万物有其该有的轨迹,但是他也一次次因为她,在更改这世间万物的轨迹。
她也会想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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