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笑了笑,温柔的人说想念都是这般的迂回。
赴宴的前一日,盎芽将衣服送了过来。
虽然盎芽平日便总是笑着,但今日眸中的欢喜显然更浓烈些。
晨莲从奴仆手中接过衣裳,姜婳望向盎芽:“多谢盎芽姐姐。”
盎芽倒也没纠结称谓的问题了,笑着道:“是奴分内的事情,这些衣裳都是奴盯着绣衣坊那边做的,小姐不若现在试一试,若是哪里尺寸不合适,奴现在去让绣娘为小姐改。”
是前两日刚量的尺寸,其实没有什么合不合适的,但是盎芽一番好意,姜婳也没有推辞。都是按照一样的尺寸做的,她挑了一件看起来最朴素的。
但本就是富丽华贵的料子,做出来的衣裙再朴素也朴素不到哪里去。
她挑的这一件,是用素白的绸缎缀着圆润的珍珠。珍珠个头不算大,但颗颗都很圆润。她很快换好了衣裙,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
晨莲眸中笑意浓了些。
盎芽怔了一瞬,随后迎上去:“三小姐,可还合适?”
姜婳轻声点头:“合适的。”
“那奴便放心了,老妇人交给奴的最后一件事情,若是奴没有办好,日后出了府也会惦念。”
“盎芽姐姐要出府了吗?”
盎芽害羞地点头,她已经二十岁了,即便时下民风开放,这个年纪其实也已经是老姑娘了。
姜婳望着眸中明显有喜色的盎芽,轻笑着道,她若未记错,盎芽是家生子。家生子出府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祖母为盎芽姐姐寻了婚配。
她轻声道:“祝贺盎芽姐姐。”
盎芽温柔一笑,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对玉坠的耳环。
姜婳茫然地接过,随后听见盎芽温声说道:“这是奴为小姐准备的及笄礼,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给小姐。如今奴要出府了,便想着今日给了吧。不算贵重,但是是奴用月银在外面的首饰铺子买的。”
手中的玉坠很轻,看着成色其实不错。
作为祖母院中的大丫鬟,虽然盎芽平日的月银可能和府中一个小姐的份例不相上下,但这玉坠耳环还是有些贵重了。
姜婳忙要推辞,却被盎芽盖住了手。
盎芽声音很轻:“三小姐,莫要推辞了,就算奴一番心意。日后也望三小姐能平安顺遂。”
送走盎芽后,姜婳轻轻地看着被盒子小心安置着的玉坠。许久之后,她才合上了盒子。一旁的晨莲笑着道:“小姐,盎芽姐姐眼光真不错。”
姜婳轻声笑了一声。
宫中。
虽然早早被封了王,但是徐宴时没有府邸,没有封地。
宫中人惯会逢高踩低,太子徐沉礼被废之后,徐宴时的日子也开始‘不好过’了起来。
小太监看着日上三竿还在睡觉的主子,叹了一口又一口气。
他这主子日子可真‘不好过’。从前太傅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还管束安王殿下三分,如今太子殿下被废,太傅看见安王殿下便来气,这不已经让安王殿下没抄写完三千诗文就别去上书房了。
他家主子一个月多月了,出过宫,泛过湖,离开过长安,就是没有抄写过一个字。
这不日上三竿了也不见人影,平日除了寺庙跑的勤快些,一日日就是同长安城中那些纨绔公子到处玩。
小太监叹口气,无奈上前敲门:“主子,明日长宁郡主及笄,主子您可记着些。明日去了宴会上,别胡来,如今太子殿下被废了,您可不能再出乱子了。”
再出乱子可就没有人帮你收拾了。
小太监到底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看着东宫的方向,又是轻声叹了口气。太子殿下被废之后,三皇子和五皇子见惯了主子纨绔,知晓主子如何也坐不上那个位置,平日倒也不怎么为难主子,只顾着同对方争。
只是以后,他的主子可怎么办呀。日后便是要做个闲散王爷,也得是东宫那位登基呀。
隔日。
已是日午,也差不多到了去赴宴的时候。
待到晨莲为姜婳打扮好,元宁居那边的人也来请了。姜婳一看,发现不是盎芽了,而是祖母院中的二等丫鬟初鱼。
“三小姐。”初鱼的态度有些刻意的疏离。
姜婳不太在意,只是轻声应着,然后唤了一声晨莲。
晨莲本就在旁边,见到初鱼来了,也小着步子到了姜婳身边。
随着初鱼一起,姜婳出了姜府。到了门口,发现姜玉莹不在,门口也只有一辆马车。
初鱼在一旁淡声道:“三小姐这便可以去了。”
晨莲笑盈盈看了初鱼一眼:“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初鱼这才将眼神放到晨莲身上,看见她脸上的疤时,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冷淡道:“初鱼。”
晨莲眸中笑意不变,轻声唤了一句:“初鱼姐姐。”
姜婳望着那孤零零的一辆马车,看了看身上缀着珍珠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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