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般,叫了半夜也不曾回到家。
半夜时分,江南于家那百年府邸突然燃起火。
睡梦中的姜婳,眼眸突然颤动了一瞬。
但香牢牢地拉着她,她似溺入那片冰冷的湖一般,溺入那个她隔日再也想不起的梦。眼眸一时的颤动,不过是蝴蝶的翅膀,或许许多年之后,才能掀起丝毫的波浪。
隔日。
姜婳起床,发现自己汗津津的,她轻轻皱眉。
还未等她想起昨日那个梦,橘糖已经敲门走了进来:“小姐,梳洗了。”
橘糖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姜婳苍白的脸色。她不由有些担忧,走近些就看见姜婳脖颈间都是汗,橘糖忙拿起帕子,上前一步为其擦拭:“昨夜是做噩梦了吗?”
姜婳摇头,虽然她不记得,但是昨夜并不算噩梦。
橘糖望着她,轻声说:“小姐,要先洗澡吗?”
洗完澡要做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姜婳想着是要去见于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麻烦橘糖了。”
橘糖摇头,很快就将木浴盆中放满了热水和花瓣,再拿来干净的衣裳放到一旁。像是知晓这位小姐洗澡不喜人伺候一般,橘糖做完这些,就出去了。
姜婳看了橘糖的背影很久很久,她知晓她今日若是逃了出去,此后成为了于家新妇,她此生便再难见橘糖一面了。
她褪去自己衣衫,迈入满是花瓣的木浴盆中,带到皮肤都染上淡淡一层红时,她轻声呼了一口气。
可是便是前世的橘糖,同她一同在丞相府,也不过双双被困。
此生橘糖虽无缘无故愿意帮她这个陌生的小姐,但是如若她让橘糖彻底离开谢欲晚身边,橘糖应该也是不会应的。
这般想着,她从满室的花香中出来,穿好了干爽的衣裳,推开了门。门外,橘糖一早便在候着她,见到她出来,对她盈盈扬起了个笑。
姜婳一怔,然后就看见橘糖走上前,将手中锋利的刀刃递给她,轻声道:“小姐,别伤到自己的手。等会用这把匕首,直接抵住我的脖颈,让他们放您出去。”
姜婳如何都没想到,会是这般的法子。但细细想来,她又觉得这似乎的确已经是最好的法子。
她能出去,橘糖不会受罚。
姜婳颤抖地握住手,即便这两世她手上并不干净,但用手中的刀对准橘糖,如何也是第一次。她轻声低头,眸有些红:“对不起。”
橘糖无所谓笑笑,上前抱住了她:“哪里是小姐的错,若真要论,是公子的错,哪有一言不合将非亲非故的小姐关在院中的道理。小姐就当奴在为公子赎罪。”
想了想橘糖还是补了一句:“公子有错,但是小姐也别太怪公子。”她轻声叹了口气,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就是现在,小姐。”
姜婳手颤抖地将刀比上了橘糖脖颈,锋利的刀距离少女脆弱的脖颈不过半寸,姜婳的心在这一刻止住了呼吸。
橘糖小声道:“小姐,向前走,到门边”
后来,那扇她怎么都打不开的木门,就那样开了。
姜婳很努力让手不颤抖,她怕伤到她的橘糖,但橘糖为了真迫些,直接用脖颈贴近了刀刃,雪白的脖颈上立刻有了细细的血痕。
那一瞬,侍卫和姜婳的眸都变了,侍卫捏紧手中的兵器,他们本在权衡这位小姐和橘糖姑娘的轻重,但适才那道血痕,让他们只能沉默地让开身位。
待到姜婳挟持橘糖离开侍卫视线后,在喧闹大街的一角,她忙丢了刀刃,检查橘糖脖颈间的伤口。
橘糖温柔一笑:“没事的,小姐快去吧。晚一分,公子知晓的危险便多一分。只是小伤,一点点,橘糖有分寸的。”
姜婳坚持用帕子为她包扎好了伤口再走,橘糖也就没有再劝,只是警惕地打量四周。
等到终于包扎好,姜婳走出小巷,她回头向巷子中同她挥手告别的橘糖看,橘糖正靠在墙边,笑意盈盈地让她快些走。
姜婳眸红了一瞬,随后没有回头地向前奔去。
她要去告诉于陈,她今日便想同他成婚。如今谢欲晚能做这些,不过就是因为她还真正同于陈成婚。左右早晚都要成婚,她才不要在意谢欲晚口中什么相配不相配,她不过一个出逃的小姐,同一个不入仕的公子,不是绝配?
她提着衣裙,向她曾经想过的余生奔去。
路边不知为何也有了一排又一排的桃花树,风一吹,桃花纷纷,白了姜婳的头。她一心只想早些见到于陈,也便没有注意到,江南原本日日热闹的大街,今日人人噤若寒蝉。
远处硝烟的味道一点一点传来,春日灿烂的阳光,照在一片又一片的废墟上。
少女奔跑在去见郎君的路上,浑然未觉。
唏嘘声,交谈声,恐惧声,害怕声,随着那消逝在昨夜漫天大火之中的桃花林一般,成为这世间化不开的风。
第三十五章
橘糖捂着脖颈间的伤痕, 狼狈地坐在稻草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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