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台后缩成一团,猛力摇头拒绝这些药,断断续续念叨:“……我不逃……不逃走了……我不睡床,我不找许妍了……不要了!啊!”脑子里出现太多类似的画面,随即想起白天的打算,不能跟靳惟笙硬碰硬,他好不容易看到离开的希望,不能挑衅靳惟笙的权威,不应该提起梁迢。
梁迢很容易想通许方思为什么这么抗拒吃药,他蹲下去摸许方思的脑袋,尽可能放缓语气:“只是维生素,吃完身体会变好。”
许方思脑袋埋在膝盖中害怕靳惟笙暴力强迫,梁迢放下手里的东西把许方思的手腕解救出来,拍了拍许方思的头:“好,不吃了。”说完觉得自己快变成许方思的家长,犹记得从前都是许方思仗着大他一个月以哥哥自居,扬眉吐气地嘲笑:“许方思,你也有今天?”
许方思头抬起一点,很显然不信靳惟笙会就此作罢。
他清楚记得吃完这种花花绿绿胶囊的感觉,会看到很多画面,一切他思念的人都会出现,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有点期待,但是很快看到的就不止想见的人了,还有很多不想见的人,很多谩骂,骂他的,骂梁迢的,骂他潜规则上位,骂他们剽窃他人成果,还有咒他去死的,咒许妍的,还有靳惟笙笑盈盈在他面前拆开文件袋给他看那些证据:“他明天就会上头条……其实也没什么,小问题,他们家不会坐视不理,这么点事应该还是能摆平的,只不过以后再也不可能出现在公众视野,也不可能再当导演什么的了……身败名裂而已……”
身败名裂而已。
相当轻松的四个字,轻飘飘的语气,满满的恶意。
他不得不认清现实,靳惟笙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他和梁迢从来都是云泥之别,红湖村只是暂时逃避现实的一场梦,梦醒了就结束了,他能带着许妍活下去就够难了,还妄想别的什么事情呢?能将梁迢和红湖村干干净净摘出去也算是没有辜负他们的心血,可是哪怕他已经跟梁迢一刀两断,靳惟笙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食言,说好了放他走,一次次反悔。许方思吃多了苦,和从前一样,咬着手腕痛苦地低下头,以此抑制内心想要质问靳惟笙的意志。
再后来靳惟笙可能看腻了就不怎么给他吃药了,他已经好久没被喂过药了,直到这一天。
梁迢捏起一粒药许方思立刻紧张,但是那一颗胶囊梁迢放到了自己嘴里就着水吞服,梁迢挑了一粒维生素吞服,咽下去之后才说:“真的是维生素。”
许方思浑浑噩噩的目光从梁迢手心剩下的药看到那半杯水,梁迢手心伸出去,许方思呼吸相当急促,还是不敢吃,梁迢摸了摸许方思紧绷的脸颊不再强求:“困了没有?”
联合行动还算顺利,清点的时候发现大鱼没捞到几条,反而抓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宁岩的手下报告说顶层包厢里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个oga,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磕了药,被抓了一点都不配合,还要看他们军官证,扬言是他们长官的小表舅,过年得磕头拜年那种。
手下没汇报完宁岩就知道是谁了,没想到林昭又出现在这种地方,还“不知道喝多了还是磕了药”,扬了扬手:“带过来。”
林昭和包厢里查到的一袋子胶囊被一起带过来,来的路上还在嚷嚷要他们轻一点,宁岩扫眼过去,林昭步履虚浮明显醉的不轻。部下汇报说是新近流行的玩意儿,近来在声色场所红灯区很流行,有致幻作用,可以用来助兴,宁岩摘下手套接过塑封袋端详片刻,又看向林昭,林昭见了宁岩放下了心,他喝多了,软趴趴挂在身边身姿挺拔的alpha身上,也不收敛身上的信息素,扶着他的alpha目光止不住落在林昭身上,又按了按手腕上的抑制环,显然受影响了。
宁岩接过林昭,勾着防咬颈环看了一眼,没看到伤口就给他戴回去,林昭看到这么大阵仗明白过来什么,形势比人强,于是一点都不见白天趾高气昂的样子,表情也客气起来,也不当小表舅了,乖乖叫:“宁二哥。”
宁岩却不大给他面子地冷笑,看向手下:“不知道喝多了还是磕了药?”
林昭正欲否认,然后发现宁岩问的不是他。
眼前这个情况这两位明显认识,刚这个oga靠着他的时候宁岩那眼神要吃人似的,眼下宁岩的手就在林昭后颈那种地方捏着,不久前还查看了颈环,估计还不是一般的认识,警方的人马上过来了,按流程的话到时候想捞人可就没这么简单了,想了想,很懂事地打算顺水推舟,结果林昭还懵着就被宁岩喂了一颗药进嘴里,手下看懵了,林昭着急要吐出来,被宁岩捏着牙关强迫咽下去,林昭破口大骂,宁岩看也不看直接将他塞上车:“不用验了,关起来。”
与此同时,会所后门处,靳惟笙面色阴沉上了房车,纪肖坐回靳惟笙身边刚交代司机快走就被甩了一耳光。
梁迢的家里,许方思刚听到不用吃药了,狐疑望着面前的人,梁迢收起药勾着嘴角:“许方思。”
许方思:“嗯?”
“叫哥哥。”放过许方思之前,梁迢掐着许方思的脸很恶劣地笑:“叫哥哥就不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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