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深穆说他看见爱丽丝,这是怎么回事?不清楚事情真相的人只会以为被送离学校的爱丽丝回来了,但那是不可能的,发生赛莲族咆像事情时,我可是亲眼看见爱丽丝的尸身,还与她共处一室,变成那副模样的她不可能还活着,即便吊着一口气活下来,也早已遭受咆像精神侵害,无法正常言语。
黑暗的地下室房间里,雀儿喜曾经的室友,正值青春年华的美丽少女,被注入赛莲歌声的咆像包围,没日没夜的精神拷问,她吶喊过吗?求救过吗?怨恨过吗?我见过她的末路,若真到了那地步还有人试图让她苟延残喘,那不是拯救也不是怜悯,而是纯粹的恶毒。
我安抚陷入混乱的吴深穆,问:「冷静点,你在哪看到她的?她是什么样子?」
吴深穆在我的引导下做了几次深呼吸,渐渐恢復冷静的他,尝试将看见的景象整理成句子。
说话仍有些前后不通顺,但勉强能听懂,他说:「我在我从宿舍出来时,她在远处,在树下,她看起来就像以前一样,和我们交往时一样,但是有一点怪怪的,是哪里对,是衣服,衣服不同,我没见过她穿那样的裙子,这样说你听不懂吧,她以前说过她很讨厌那种款式的裙子,我不会形容样子,反正你可以理解成是爱丽丝绝对不会穿的衣服,可是我看到的却是」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冷静,问:「你真的百分之百确定,那个人就是爱丽丝?」
「我确」吴深穆反射性就想回答,话到了嘴边,他却突然自嘲似的笑了。
他态度转变为否定,「不,那不可能会是爱丽丝,我一定是看错了。」
他否定掉看见爱丽丝的事,明明是自己的肉眼亲眼所见的事实,他心里却抗拒接受。或许对他而言,承认看见还活着的爱丽丝,将会毁灭现况,他为了替爱丽丝报仇加入海龙族的理由,为了手刃仇敌,答应去执行危险任务,他为了她,已经半身陷入校园的黑暗面了,说什么都无法回到纯白的状态。
既然无法回去,就没必要免强接受了。闭上眼,摀住耳,让爱丽丝维持死去。这样就好,这样才好,你是这样想的吗,吴深穆?
吴深穆彷彿说给自己听一般,低唸:「我看错了,是我看错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我不饿了先走了」
我没有挽留,静静目送他离开。
我还在尝试消化他说的话,我不认为他在说谎,从他的反应来看,他是真的看见本该死去的人。如果是联合徵选季以前发生这事,我也会觉得是他看错,但现在不同了,学校里混进名为彼雾的海民,那是会吞噬人,变换成被噬者样貌的雾身怪物。
如果说吴深穆看见的人,真的是「爱丽丝」我想,我已经知道雀儿喜在找的内应是谁了。如果是那个人,就不难理解雀儿喜为何有所顾忌。
离晚上还有些时间,我想在夜晚聚会前,与雀儿喜当面谈谈这件事。据我所知,这时间雀儿喜正在参加一场演唱联徵。
隐约记得是在礼堂那个方向,我循着模糊记忆往礼堂走,还在烦恼下一步该怎么找时,聚集在礼堂的人群已经告诉我答案。
礼堂门口挤满了人,许多同学想挤进去看热闹,却连门口都进不了,礼堂里已经满到走道间也寸步难行的地步,能够匯集这般人潮的,放眼整座学校找不到第二个人。
转学来的第一天,我与雀儿喜的相遇也是同样场景。
既然礼堂大门走不了,我便把歪脑筋动到地下密道去。我很幸运,玛莉人不在宿舍管理室,我趁四下无人,悄悄溜进去,穿越黑暗的地下密道前往礼堂。
曾囚禁爱丽丝的黑暗房间,已被整理成海龙氏族聚会所。但是我不曾忘怀,我至今仍能回想起,沾黏在手臂上的阴冷湿气,孤独无援的绝望感,以及那声将我唤醒的温柔声音。
我推动暗道尽头的活板门,掀开一条缝查看外头状况,确认活板门周围没有人,才推开活板门爬上去,地下密道连通礼堂的道具间,我趴蹲在舞台道具箱之间,观察四周情况。
道具间里摆满舞台扮演服,经典名曲的《罗密欧与茱丽叶》、《夜后》、《歌剧魅影》等表演服一应俱全,我看见雀儿喜曾穿过的《浮士德》恶魔服,以及充满魅惑感的《莎乐美》薄纱也在其中,它们被仔细收纳在防尘袋里,整整齐齐陈列在架子上。
从道具间外传来歌声。
就我所知,礼堂的这场联徵项目是舞台独唱,每个人轮番上台演唱,台下评审会当场给出分数,几乎每位声乐系的学生都有报名。我悄悄躲到大幕后,往舞台下看去,座位区全数坐满,甚至出现有同学和座位上的人协调好,让他能跪在座位前,坐在座位上的同学放不下脚,勉为其难盘腿坐,委屈到这地步也想一睹风采,也只有雀儿喜能做到这点。
好多人,比《莎乐美》那场还要满,是因为聚集三所学校的人吗?
走道楼梯上坐满人,两侧靠墙走道也站了许多人,所有人都很有秩序的,尽量不发出声响影响台上表演者。
雀儿喜在哪?人潮还这么多,她的演出应该还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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