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倒是挺平静的啊,”老爷子也不生气了,坐在椅子上,示意他旁边的老管家把拐杖捡起来递给他,“到底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啊。”
“对啊,”他顺着父亲的语气一道感叹,“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难得您对一件事这么上心。”
老管家在旁边说:“少爷,别说了。”
何老爷子眉毛跳了一下,偏偏自顾自的略过了管家的话,说:“你去把他们叫下来吧,是我刚才反应过了头。”
何忍抬脚要去,便看见自家的姐姐领头拿着一个书包,身后是何允幸和何家女婿,连回个头都吝啬地很,直接丢下一句:“我们今天回家住。”就“砰”地摔上门。
客厅的开着的落地窗那里很快的传来车门拉开又关上的声音,油门一踩,这辆刚换上的新车就立刻飞也似的出了院子。
何忍看见自己的父亲捂住心口,却就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管家忙不迭的去问候。客厅那边传来笑声,他看过去,大概是曾陆离难得在年末扮了回丑,观众当然要体贴的给到回应了。
“老爷子,您别生气了。小姐只是赌气而已。”管家说,帮忙倒了杯茶给何老爷子,片刻后,又帮忙着攥住他的手腕,护送这杯茶平安的送进他的口里。
大宅里只三个人,两个年老体衰,一个又过分沉默。好在电视机总是在这种场合顶顶负责,一个小品结束了,立马又适时的送上段歌舞表演,观众看的如痴如醉,看上去比小品时候投入。何忍却低了头,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微博的图标点开,连账号都未曾注册。他盯着最上面一条粉丝站的消息看了一会儿,又关上。
院子里又传来院门打开,汽车入户的响声。何老爷子第一时间抬起头,又立刻侧过脸。管家跑去开门望风,惊喜的声音便自大门边传来:“小姐,你们回来了啊!”
何沁又是第一个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气势汹汹的坐到椅子上。也不知道这家人在车里打了什么商量,父母都神隐在餐桌旁边,原先难过的何允幸此时却欢快的跑过来,抱住老爷子说:“外公,你别生气了,刚刚是我说话不经考虑。”
何老爷子拐杖在地上一点,说:“你们倒是肯回来了。”终于坐正了身子。
何忍笑着,问:“姐姐,以你的脾气,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何允幸的笑容僵了一下。何忍注意到,却硬是不接着说下句话,只是看着坐在餐桌那边的何氏夫妇。何家女婿道行浅,被这么看了两眼就要露怯,口无遮拦道:“公路那边被封了,说是回城里的车一定要检查体温。沁沁哪里肯,吵了一架之后就又回来了。”
“这么快?”何忍听到这个回答,倒是收起了自己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看着对面的老爷子道,“我前两天才看见流感在青南爆发的新闻,这边白城的路竟然就已经封了。”又说,“测体温就测体温呗,姐姐,你这样弄得,两头都不是人。”
管家打圆场:“少爷,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吵过多少次架了都?光老爷子做和事佬就做了好几次!”
言罢,餐桌旁边的人都缓和了脸色。究竟是所谓的新春佳节,一年开头,吵架伤了和气就不好了。何沁率先踩着管家给的台阶下,说:“弟弟,你别在旁边坐着了,先吃饭吧。”
何忍不动筷,慢悠悠的看坐在对面的老爷子。老管家把筷子直接塞进他的手里,他才哼哼唧唧的开始夹菜。
饭能裹腹就好。何忍囫囵吞枣的咽下去,躺在自己学生时代躺着的床上。今年监管的越来越严了,郊区也没办法偷偷放烟花。整个天黑成一体,半点月光都舍不得给。他就躺着看这片混沌,想到从前这样看的时候岁数两只手就能数过来。现在是不行了——毕竟就像何允幸说的——他已经三十余岁了。
卧室的门后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何忍又懒洋洋的坐起身来,把灯打开,说:“请进。”
来的人是他的外甥、何家千宠万宠的外孙——何允幸。何忍说:“稀客啊,你怎么来了?”
“舅舅,”何允幸又带着那一脸微笑走进房间。这样式的微笑他见过千次万次,是特有的求人的微笑。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听见何允幸问:“舅舅,我从来没见过外公生这么大的气。难道单单就为了一个缩写的英文单词吗?我才不信呢。”
“你怎么就不能信了?”何忍似笑非笑。
“以本人这样敏锐的观察力来看,”何允幸神神叨叨,“你当时的反应也太平静了吧,而且我感觉你之前就不想让我解释那个词。所以——” 他比一个“八”字在下巴下面,“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原因吧!”
何忍不理。他就又凑近了,哀求道:“舅舅,你人最好了,就快告诉我吧!”
告诉什么?何忍想。现在的孩子可怜,在过年的时候听不见每家每户晚上放的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音。也看不见。想到这个,他就更同情起来,但还是要紧咬牙关。
这是他的事情。告诉了别人,听到的人就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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